穿上嬷嬷们准备的飞鱼暗红色褂衣,连昭懿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这衣裳美则美矣,就是太过惹人注目了,也很容易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总之,今天奇奇怪怪的麻烦事很多……

说起来,她精心梳洗完,本来该是和嬷嬷们一起到王府荷池边上品尝点心,再好好聊聊这皇城中贵公子和闺阁小姐们的风流轶事。

谁知道,这云起湛又派人急匆匆地把她叫出来……从嬷嬷们送她出门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连昭懿都累得想回王府了,可还是没到他们说的什么春猎营地。

“王妃,走完这山路就到了。”止戈也看出了她的不耐烦。

最近这段时间,云起湛行事更加小心了,他不在王府的时候都是止戈守着连昭懿,所以止戈也慢慢摸得了她的一些脾性,也就是事事嫌累、嫌烦。

连昭懿自己也知道,一个设在山上的围猎营地,路程究竟有多崎岖,再加上才有春雨润湿山路,一定更不好走,最好的法子还是马上就回王府!

“小姐,您是那户人家的贵女啊?”

这女子小心翼翼地盘问着,那样子好像生怕连昭懿把她给生吃了一样。

她是连昭懿在春雨还没停的时候,恰巧在山脚下遇到的女子。她的马被一个生给惊着了,不肯再走,正当她的下人们和生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被连昭懿给遇上了。

可能是这些日子被云起湛给气疯了吧,连昭懿竟然善心大发。

不仅给了一把伞和一些钱,把那挡路的傻生随便给打发走了,还让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女子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也不顾止戈的强烈反对。

“小姐?”这女子小心追问了一下。

“我没注意听,你刚刚问我什么?”

“哦,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是在想,像您这样的贵女究竟是出身哪一户人家,虽然今日事出突然,我也不应该冲撞了您。”

“不要紧。你又是谁?”

“小女子来自望洲毕氏,皇城内猛家的儿媳,名叫慧芳。因为刚刚和丈夫猛珈南成婚,所以才刚来皇城住下没多久。”

“原来是这样,那你来此处,是要寻你的丈夫吗?”

还真是无巧不成!刚刚在王府和嬷嬷们聊天的时候,她们说得正是这猛家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十分地有趣。

她们说,皇城猛家虽只有猛珈南一个独苗,却仗着是朝中的老臣子自视甚高,之前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女子都托媒人上门说亲事,是哭着求着嫁到他们家来,他们都看不上。

直到后来传出猛珈南病入膏肓的消息……轮到他们猛家拿着名帖一家家地去敲门,去求娶人家的女儿。可是皇城里的人算盘打得响,谁也不肯让一个病秧子去祸害自己家的祖业风水。

就在人人都以为猛珈南要一个人病死的时候,偏偏传出来他娶妻的消息。

竟就是她,毕慧芳。

“是,我表弟……”毕慧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顿了顿说:“啊南,他身子不好,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药了,所以我就……”

“那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再想想她和云起湛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他故意要为难自己,就是连昭懿恨不得把云起湛弄死,大家一了百了,也好让自己落个清净。

“小姐,您是来看父亲还是丈夫的呢?”

“我本不想来的,不过还好遇上你……”

马车外响了一阵喧闹,把连昭懿才有的几分好心情又磨没了!

连昭懿的侍婢为她们掀起了门帘,原来是止戈站在营地外围,被门口的卫兵拦着不让进,于是他就和这些狗东西起了争执。没有想到,云起湛堂堂的一个王爷,手下的心腹都没人认识,实在是好笑。

“是卑职的疏忽了!”止戈看到连昭懿下马车了,吓得当场下跪赔罪。

自从止戈上次看到她施展宗术的样子,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应该是怕连昭懿忍不住要杀人,那就完成不了云起湛要他看着自己的任务了。

这时,毕慧芳也被侍婢搀扶着,从马车下来了。

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小步快走到连昭懿的身旁,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裳,好言相劝道:“姐姐,算了。来之前我就听说了,彦王从不让女眷进营地,我们今日怕是进不去了。”

什么?不让连昭懿进去,那云起湛还把她叫过来,是真的想死?

“对呀,贵人还是听你姐妹的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