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挖石可望的墙角?”

——“可你本是远志的人。”

酒醉带着刺激的那么点小放纵心思,像一条脱离轨道的线,步入冷清、平淡的房子。

何棠全身浮起温热,口干舌燥地倒在沙发上。

静默的环境,只有她的呼吸声,迷离恍惚的眼,勉强挣扎着起来,摸到水杯,倒了一大杯。

用力过猛,稍凉的水溢出溅着何棠外套,干脆脱下,肆意地丢甩在一旁。

砸吧着依旧干燥的嘴,她抱着毛绒绒的玩偶,并不平稳地睡去。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如雷动。

所有聚光灯汇聚于此,何棠昂首阔步地走上台。

微笑着接过表彰,朝颁奖的校长尊敬地鞠了一躬,再自信转过身,坦然面对底下同龄人、学长学姐、学弟学妹的注目。

闪光灯正对她闪烁了几下,留下一张值得纪念的照片,何棠收起笑容,从另一边沿阶梯而下。

一路走回班级,乌泱泱队伍里,方枭春大老远便激动地冲她招手,“何棠,在这!”

“好厉害,好厉害,亲一口亲一口。”何棠嫌弃地推远作势就要噘嘴凑近的方枭春,“何棠棠,你太棒了,真的!”

“不就那样。”证拍打在雀跃的方枭春胸口,典藏版硬壳的证挺有分量。

好朋友没管其他,连忙捧住它,翻开,啧啧称奇瞧着上面亮闪闪的金字,“啧啧啧。”

夏季的热浪席卷池塘中开得灿烂的荷花,头顶的炙烤,地下的蒸笼,何棠手心滋出汗,无力地虚握。

朱红的跑道,在猛然抬起头的一刹那,变成了猩红一片的模糊血河,眨了眨眼,她稳住心神,做好起跑姿势。

“棠棠!棠棠加油!”一身志愿衣的方枭春在不远处激烈地给她鼓劲。

火热太阳烘烤何棠的脸、睫毛、眉峰和嘴唇……

裁判的枪哑声了,招呼所有选手起身,先放放松。

“各就各位——”何棠鬼使神差地抬眼,恰好瞥到了裁判手中黑漆漆的枪口。

嘭!

其实何棠已经记不清。毕竟那时候全部心思都在比赛上,怎么可能还有闲情去盯什么枪口。

“呼呼。”裁判的哨声唤回游离心思,高高举起一面彩旗,向终点处示意,“各——就——”所有选手都蹲下摆好起跑姿势。

心跳突然砰砰的,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一声令下,便可不管不顾地冲出,脱缰野马般突破牢笼,争夺对岸的洒脱。

“——各位。”期盼许久的枪声放出。

她怎么看见了方枭春一脸担忧地往她的方向跑来?

怎么那么多的白衣飘飘……

是啊,我忘记了,那年那天那刻的起跑线,我始终都没有冲出。

“何棠!何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方枭春拼了命挤到她身边,喊哑了嗓子,被一帮医护室老师好言劝了许久才让出位置。

“没事,何棠同学只是低血糖。”

夏蝉在树上拼命嘶吼,碌碌无为的生活,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何棠偏着脑袋仔细找了会蝉的踪影,无果,只得放弃,在路灯树影下踱步。

“一、二、三……”跳入一个一个的小方格,避过横线,“……四、五……”无意识数数。

“六……七……”

“八。”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何棠浅笑着转过身,“等我数到数字八,你就会出现?”揶揄地调戏风尘仆仆的石可望。

“你就说我有没有出现吧?”石可望笑着上前,自然而然环住何棠的肩。

石可望这人,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令人生畏,难以想象他笑的状态,可要真笑起来,反倒别具一番亲和力。

何棠瞧着男朋友的笑颜,真真是好看极了。

“好,好。你出现了,实现了你的诺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