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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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首黑汉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他们向来横行霸道,如今却被这个女人挫了锐气,不由得恼羞成怒,招呼弟兄们抄家伙一齐上阵。
红衣女子竟毫无退却之意,只凝力一掌,便将黑汉尽数打残,只剩为首的黑汉仰倒在地,苟延残喘。
阁楼猛地一震,江破云险些歪倒,只得抓住阁顶的砖瓦稳住身形,腹诽道:“美是美,可就是太凶了。”
那红衣女子收刀,轻功越过地上的躺尸,缓步走到为首黑汉面前,傲然道:“我今日心情好,不想杀你。你自行了断。”说罢,便用脚尖挑起地上一把刀,将其踢到黑汉面前,转身而去。
习武人不能后背示人,那美人犯了大忌。江破云暗叫不好,正想飞身跃去,却也来不及了。黑汉抄起大刀,飞身刺向她的脖颈,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这一刀上。
那红衣女子却背后有眼似的,即刻拔剑出鞘,动作快出残影。
剑鸣破空,一道带弧的银光闪得江破云双眼刺痛,待睁眼时,只看到黑汉的人头落地。而那女子连头都没回,剑已然归鞘背后。
大街只安静了半晌,原先藏起的百姓们举手高呼。十恶不赦的黑罗刹终于有了报应,实属大快人心。
人群中有人眼尖,认出了她,“那不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少年女侠红衣无双吗!叶大侠——我是你的粉丝啊!”
“红衣、无双,叶无双?”江破云心想,偷瞟了她一眼,“她怎在此处?”
“姑娘——姑娘!”人群中让出一条道,矮县令身骑高马而来,下马就要行大礼,被叶大侠抬手制止。
“姑娘收拾了这黑罗刹,可真是给我们洛南帮了大忙。这一点心意,还请姑娘笑纳。”
矮县令因办公事而恰好路过,听闻黑罗刹在风月楼前闹事,本想拿银子息事宁人,没想到他们竟被半路杀出的叶闯剿灭。他无以为报,只能献上银子以表感谢。
叶大侠背手而立,辞谢道:“不必,举手之劳罢了。我初闯江湖,行侠仗义,不为钱财。”
矮县令识趣道:“我给姑娘安排一间上等客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叶大侠点点头,又问:“听说晚上有烟火晚会?”
县令自知不能亏待这位大恩人,躬身应下:“这烟火晚会是我们洛南的特色,我让百姓办得热闹些,保证让姑娘满意。”
叶大侠点头,县令让人封锁街道,呼退人群,拜别离开。待面前空无一人,她才高喊一声,“下来!”
江破云被这声吼吓得脚下一滑,以四脚朝天的姿势落地,出了一个大丑。
好在叶大侠没有正眼瞧他,江破云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仪容,作揖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今日得幸,小生……”他方起身,见这女侠怔怔地盯着自己,愣了一下。
“女侠?”他歪头问道,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死盯着他,旁人若撞上这等冰冷的眼神,只怕是后背一凉。可江破云波澜不惊,他看出这层冷硬的肃杀之气藏着的是一双看呆了的眼睛。
江破云向来对自己的容貌有自知之明,他眯着眼,故意向前凑去:“无双女侠可觉得小生眼熟?”
叶闯年少轻狂心高气傲,鲜少拿正眼瞧人,不过就是不经意间的一瞥,便乱了心神。她年至二十,却从无儿女情长之心,一心向武;而今初闯江湖,见过不少俊男靓女,却从未像这般慌乱过,冷硬的心壳被敲开,迸出道道碎痕。
惊鸿一瞥,了误终身。她只觉得天地倒悬,万物复苏,血液倒流,心跳怦动,只听得见自己微颤的呼吸。
“女侠还没看够?”江破云见她愣着不动,拿手背在她眼前一晃,为他痴狂的男女不少,只看一眼便痴傻的,这还是头一个。
她方才回神,转眼间又变回那副睥睨天下的模样,“我叫叶闯,不是什么无双,”她目光如炬,盛气凌人,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个遍,“还有,我不光没看够,我还想上你。”
江破云听闻一愣,看着一副武痴模样的叶闯,不禁怀疑她口中的“上”是跟他比划比划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接着问道:“那女侠有字否?”
叶闯撇过头,窘迫地咬牙道:“怀瑾。”
江破云看出叶闯不喜欢这个雅的表字,故意拍手赞叹:“怀瑾握瑜兮,心若芷萱。好字,好字。”
他瞧见她黑脸,心中窃喜,憋着笑清了清嗓,“小生江奈何,刚到此地不久,见女侠身陷危险之中,便出手相助,说来也怪,我与女侠萍水相逢,竟一见如故。不如我以握瑜居士为号,以此纪念这段奇缘。”
“沃鱼居士?”叶闯看着孔雀开屏的江破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是个吃货,还喜欢吃鱼。”
江破云知道叶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无心挑明,只拢了拢衣袖,风轻云淡地笑道:“女侠,你的名字我记住了。小生明日便要离开洛南,恕不奉陪,你我江湖有缘再见。”
风流公子,潇洒浪客,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若想走,谁也留不得。
不巧,这只善盗芳心的闲云野鹤遇到了劲敌叶闯。叶大侠何许人也?她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话语中的霸道不容置疑,“那你便陪我一日,明日一早,我便放你走。”
江破云嗤笑一声,反问道:“凭什么?”
他虽不以真实身份游历四方,但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门少主,岂会任由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摆布?
叶闯不言,手中运起雷电。天气异变,大有黑云压城之势。飞火之下,空巷之中,唯剩二人。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江破云自认倒霉,这叶闯心狠手辣,身法了得,气通天地,又能无声运诀,绝对是法修同辈中的佼佼者。
男子汉大屁股……不对,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此为妙计——缓策!
这样想着,江破云支棱起来,踱步上前,轻言戏道:“是一日,还是一夜?”
雷声乍止,乌云退散,耳畔莺语风鸣。叶闯直面江破云,眉一挑,单手环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