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火光时至今日仍在她的心头烧,同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于是我记住了他。”

再也忘不掉了。

他不言,拇指来回地扎着四指指肚,恨不得擦下一层皮来。

此时,边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嘴里嚷嚷着:“小叶子,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就一下。”

叶川晃晃脑袋,也是迈不开步,扶着桌子,勉强找到了方向。

江宗华见他醉得不省人事,报复心作祟,只伸脚一勾——

“哎哎?!”叶川重心一歪,径直往前扑去,而前方是哪呢?

是边夏的怀里。

嘭!

两人双唇相碰,一瞬间吓得清醒过来,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谁也不敢动弹。呼吸相撞,拍过微红的脸颊,扰得人心惶惶。夏日烈焰,却也盖不住这呼吸的微火。

心跳声仿佛被蒸腾而去,剥离出两颗清凉的心,轻轻地贴在一起。

叶川猛地一抖,慌张地退后,低头拍了拍自己掌心的尘土,欲盖弥彰道:“我有点困了,先去……”

边夏揪起他的衣领,往自己怀里一拽,亲上了他的唇角。

“不许你走。”

她心念道,闭上双眼,向他的唇齿间探去。

“姑、姑娘……”叶川推开她,用袖口擦过嘴角,眼睛不住地眨着,“我们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他犹豫片刻,还是退后一步 ,手撑着地面站起,落荒而逃。

就是这么个动作,让边夏怒火中烧,一种被人戏弄的羞愤让她猛地站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扯过他的手腕,二话不说地把人扛在肩头,往南屋里走去。

砰的一声,屋门被人关上。屋内响起一阵推搡的声音,然后归为沉寂。

江宗华冷笑一声,欲起身离开,却被赵银玉拽住衣袖。他睨道:“你做什么?”

而赵银玉只缓缓抬头,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她抬眸,眼中寒光凛冽,而烈火闪烁其间,“我喝醉了,扶我。”

他无奈地架起她,一步步向西屋走去。

而赵银玉似乎真的醉了,只垂着脑袋,有意无意地靠向他的肩头。

无意之中,他看到她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还有一双微张的薄唇,须臾之间,他的心跳屏住,继而狂乱不止,牵连着他的双唇一起颤动。

他咳嗽两声,将自己的声音沉了回去,问道:“我还不曾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朝长公主,掌政十年,权野倾巢,是群臣眼中当之无愧的绝代帝王,却将自己的心腹交于年仅十八岁的新皇手上,自甘俯首称臣,从此退下王朝青史。

——你有难言之隐,还是在这尔虞我诈之中自觉乏累?

赵银玉只风轻云淡道:“我本就没有称帝之心,父皇看重我,却只想将王位传于太子,而父皇去时,我弟尚年幼,那么我就是为他铺路的最好的一颗棋子。”

“我自知不可功高盖主,索性主动退出皇城,以示忠心。我喜欢秦州山水,想在此隐居,却听说誉明途经此处失踪,这才在此停留。几日不到,你便来了。”

无视她炽热的目光,江宗华仍冷声道:“他是谁?”

“平州世子康誉明,与我情同姐弟。”

江宗华将眉一挑,语气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醋意,“我助你找他,相应的,你也别再纠缠我。”

她眼中意味不明,只轻言道:“好。”

*

与此同时,两个人正猫身躲在屋顶上。作为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叶无双和郑汉鹏两人正密切观察着四人的动向。

叶无双蹲在正脊处,双手挡在眼前,透过木窗向南屋内瞧去。榆树的枝叶遮去了她大半个身子,远远看去,倒也发现不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