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张志东方砍柴回来,见张小妹一人在院中玩耍,就招呼她过去。

张小妹眨眨眼,跑到她爹跟前,问道:“爹爹,你叫我做什么?”

张志东放下担子,将身后藏着的一块水果摊递给她,手指比在嘴前,摇了摇头。

她迟疑地接过,抬头问:“小善哥哥没有吗?”

张志东面露难色,给张小妹打手语,“爹爹没钱,只能给你先买。你偷偷吃掉,别让你哥发现。”

他作为一个哑巴,根本找不到一件好的差事,养家糊口本就困难,更何况又多养一个孩子。他虽面上不说,但对自己的孩子难免心怀愧疚。

张小妹点点头,“等以后我挣钱了,给哥哥买好多糖吃,还有爹爹和娘亲。”

张志东苦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而两人尚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块糖,招来了杀身之祸。

躲在暗处的袁向善目睹了这一切,他冷笑一声,悄悄跑去了郑家。

“咚咚。”袁向善从郑家后厨那片空地上翻身进来,敲了敲郑富贵的窗户。

郑富贵推开窗,一见是他,吓得猛一哆嗦,“你……你别告诉我爹我跟你赌钱的事,求你了……那点银子我一定有机会还你。”

他笑了一声,“我不要钱,只要一包砒霜。”

郑富贵吓了一跳,悄声问道:“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袁向善思索一阵,只吐出一句轻飘飘的——“去老鼠。”

张家门前,张小妹正一个人玩着跳房子,看到袁向善回来,高兴地往他怀里一扑。

“小妹,哥哥有好东西给你。”

他摊开手掌,里面有一颗糖。

张小妹看着那颗糖,怯生生地看着他,犹豫不决。

她已经从她爹爹手里拿了一颗,再从哥哥这里拿一颗,恐怕是有点贪心了。

他轻笑一声,把糖纸撕开,递到她面前,“吃吧,哥哥看着小妹吃,才觉得糖甜。”

张小妹甜甜一笑,将糖塞到嘴里,刚嚼时只觉得软糯可口,再仔细嚼两下,却觉得味道越发苦涩难吃,“哥哥,这糖有点苦,是不是坏了?”

她见他笑而不语,又是嚼了几下,这会儿却只觉得喉咙酸涩,鼻腔火辣,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径直栽倒在地。

袁向善踹了她一脚,确认她没有反应。蹲下身,往她的衣袖里一掏,将那颗水果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背起张小妹的尸体,哼着儿歌,一蹦一跳地向屋内走去。

张家媳妇正在伙房蹲身烧火,面前突然出现一杯水,抬头一看,原来是袁向善端水来了。

“张孃孃辛苦了,来喝一杯水吧。”

她欣慰一笑,将水接过,“我们家小善就是懂事,给孃孃又是捏肩又是递水。”她低头抿了一口,只觉得这水清甜可口,再一尝,却有些苦味。

袁向善拉住她的手,向伙房外走去,“孃孃,我带你去找小妹。”

张孃孃不明所以,只捂住腹部,跟他走到了屋子里。

木门推开,张小妹被人摆到床上,她唇边留有残血,双眼紧闭,头无力地垂向旁侧。

“娃娃!娃娃——”张孃孃甩开他的手,向张小妹扑去,她跪在床边,双手摇晃着她的肩膀,崩溃地哭喊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娃娃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话音未落,竟吐出一口血来。

袁向善垂头,看向自己被甩开的手,沉默半晌,抬头道:“孃孃啊,这解药只有一颗,但中毒的有你跟小妹两个人,选吧。”

张孃孃捂住嘴,猛然咳嗽着,她指向袁向善,愤然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我跟志东好心好意地把你收留,你却对我们做出这种事!白眼狼……你有没有良心!”

她倒在床沿,用身体护住张小妹。

半晌,她低头,拨开张小妹的刘海,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娃娃……”她下定决心,转身冲他跪下,磕头道,“我死吧,你救我家娃娃。”

“我死,我死……”

袁向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动未动。

解药本就是他胡诌的,为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死。

张孃孃毒发攻心,口喷鲜血,仰面歪倒在地,冰凉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手指冲着张小妹的方向,仿佛要冲过去抱住她。

“好啊,你们才是一家人。”

“那你们重聚好了。”

他从厨房中挑出最锋利的一把菜刀,将刀口抵在张孃孃的胸下,用膝盖顶着刀把,费劲地把菜刀没入她的身体。他两脚开立,两只手握住刀把,奋力地向前顶去,剖开了她的肚皮。

他一手托着张小妹的脑袋,用胸膛和胳膊架起她的身体,把她从床上拽下,拖向地面,塞进了张孃孃的肚子里。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张志东提着菜篮,一手还攥着一颗水果糖。他看到这一幕,两眼发直,绝望地跪倒在地。

“啊……”

袁向善怔了怔,双手松开刀把,举在脸侧,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张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