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干净的雪被环卫工人铲到路边堆积成小雪山,浑水染脏了它们原本亮眼的白衣。

放假第三天,凌晚可打扫着公寓,“虎虎”穿着一件喜气的大红色衣服,窝在沙发上,衣服上面还有针线精心缝制的名字——虎虎。

下午,整个家总算收拾干净,三袋垃圾堆在门外,凌晚可瘫坐在沙发上,“虎虎”前腿搭在她腿上,吐着舌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看出了主人的情绪,它闭上嘴巴,脑袋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

门被敲响,凌晚可拍了拍“虎虎”的背,它狂吠一声,跳下沙发跑到门前,扒拉着门把手打开门。

一个少年穿着纯黑色棉服站在门外,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脸颊冻的通红,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把头发捋顺,整理成她喜欢的三七背头。

凌晚可站起身,走到门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桌子上的手机还在不停作响,屏幕上是几十个未接电话,分别是凌贝江和程可可打来的。从那天在学校回来,凌晚可没在跟他们说一句话,就连电话也没接过一次。

祝南笙关上房门,从口袋里摸出几根荔枝味棒棒糖,说话时还有哈气,“叫我过来就为了给你带糖?”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虎虎”扒拉着少年的裤腿,差点把他推倒。

凌晚可接过糖,走到桌子前拿起手机,点开昨夜程可可发来的消息给他看。

晨时:你人呢?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还想干什么?

晨时: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新学校,这几天把手续办了。我不管你在哪儿,最好让我三天内看到你人。

晨时:我不管你有没有谈恋爱,但转学对你来说并非是件坏事,换一个新环境,那里没人知道你的事,我这么做,也只是因为你在这里的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了,应该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学习。

祝南笙怔了片刻,心猛颤了一下,这对他无非是一个天大的噩耗,他没想过她家里人会突然让她转学,而且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经找好了学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把事情处理了一大半。

凌晚可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她比任何人都想留在这儿,她可以改,可以重新树立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印象,可没人相信她,她就是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这次不是程可可,而是凌迟。凌晚可的手指停在挂断处,犹豫着要不要接听或者挂断。

“接吧。”祝南笙轻声说:“别怕,我在。”

我一直都在。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温热的泪水滴在手上晕开,她看着屏幕上显示“哥哥”备注的电话,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电话快挂断前,她接听了。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儿?”语气没有责骂,而是焦急,“妈打电话说你三天没回去了,我赶紧从南坪回来。”

凌晚可哽咽着,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说:“哥,我不想回家,不想转学,不想离开这儿。”

祝南笙低眸看着抽泣着的女孩儿,心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生疼,他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动作轻而柔,带着温度的泪水打湿了他的手指。后知后觉,他迅速收回手,抽出两张纸巾塞进凌晚可手里。

祝南笙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却没有资格去触碰她,进一步关系堪比登天,退一步又不舍得,他站在朋友的身份上默默支撑着凌晚可最后一根弦,为她撑起一把可以遮风挡雨的伞。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哭什么?哥这不是回来给你撑腰了吗?”那边传来一声笑,“在哪儿呢?哥去接你好不好?”

凌晚可抬眼,对上祝南笙那双深情温柔的眸,他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不舍,但他什么都没说。

“我晚会儿回家,先挂了。”凌晚可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衣袖擦了擦眼泪,抿了抿唇。

“你家能养狗吗?”

“嗯?”

凌晚可低着头,看着窝在脚边的“虎虎”,它哼哼唧唧的撒着娇,“我家里不知道我养狗了,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我怕我回去就出不来了。”她舔了一下唇,“平常都是在宠物店里寄养,可马上过年了,人家都关门了。”

她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看着祝南笙,表情无辜,勾起保护欲,可怜的不行。“虎虎”像是听懂了似的,咬着凌晚可的裤腿往房间方向拽,像是在告诉她,她不能离开它,不能不要它,别把它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