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一开始,每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根本看不到凌晚可的影子,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待在教室里睡觉或者发呆。校服也早就不知道弄哪里去了。

南江三中的校服是以灰黑色为主,胸前有个小圆标,是学校的标志,后背还有一排白色针织字体——江城南江三中。

颜色倒是看的过去,版型也还行,只是后背那几个夸张张扬的字体是大多学生最不能接受的。

上课铃声响起,依然是自习课,这节课是刘娟特意交代让每个学生拿着卷子上的错题去请教好学生。

卷子发下来后,凌晚可面前放着几张干干净净的白试卷,每张的总分区都画着一个大大的“0”,她心里无波无澜。

没一会儿,讲台上的席欣苒就被围了起来,而祝南笙跟前空无一人,只因为旁边坐的是凌晚可,没人敢过去。

教室里哄吵声一片。

郝陉搬着凳子拿着画着满是叉号的试卷坐在祝南笙课桌前,笑吟吟带着讨好。

“没事兄弟,你该干你的干你的,我就抄抄,肯定不打扰你。”郝陉说。

祝南笙抬了抬眼,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怪不好意思的,我同桌已经预订了,你得问她愿不愿意跟你分享。”

郝陉:“……”

凌晚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长睫毛动了动,刚刚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预约了他的试卷。她一脸茫然的抬起头,对上少年那双真挚热烈的眼神,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宠溺。

少年逆着光,手背托着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敲打在太阳穴位置,嘴角微微上扬,却又不太明显的笑。

少年携着温暖的阳光看着她,发丝被照的根根分明,呈现深褐色。那个中分发型也消失不见,在面前的是一位大背头带着成熟韵味的小男人。

凌晚可不去看郝陉一眼,目光停留在祝南笙的脸上,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哥这人从小就没有分享欲。”

郝陉有气说不出,低三下四的求着,“凌哥,大哥,大爷……”他双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一脸真诚的拜她,“你就当一次好人,不然等老刘回来了,我得罚抄一整张卷子。”

祝南笙听笑了,笑得停不下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同桌,要不你宽宽心?看我兄弟这么惨,我也不太忍心。”

讲台上的席欣苒看见这一幕,心里突然有股难过劲儿涌上心头,眼睛酸了一下,又强忍着不满咽了下去。

下课前十分钟,刘娟拿着一张学生会申请单走进来,讲台上围满的人瞬间消散开。

刘娟说:“学校里准备从咱们高二年级里面抽出三名学生会人员,我也为咱们班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这个人选就定祝南笙,大家有意见吗?”

全班同学:“没有。”

席欣苒倒是开心不起来,自从祝南笙来了以后,她几乎毫无存在感,什么好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如果他不在,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刘娟把学生会申请单递给祝南笙,早上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平静的说:“升旗仪式你不用去了,就在教室里把表填了,中午之前交到校长室。”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里,楼道里都是急匆匆的脚步声,每个同学都穿着南江三中“时髦洋气”的灰黑色校服,席欣苒和周梦怡挽着胳膊出了教室,一句话都没和凌晚可说。

五分钟过去,教学楼恢复了安静,所有同学队列整齐的站在楼下,从低到高……

祝南笙花了三分钟把学生会申请表填好,正准备起身去交到校长室,就被凌晚可拉着衣服拽了回去。

“去哪?”

祝南笙回头,看着被她抓住的衣角,顺着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往上看,对上少女那张冷冽的脸,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嗯?”

凌晚可把合上放在一旁,眼皮耷拉着,眼眶红红的,半张脸也被压出了红印子。

少女带着鼻音,声音软软的问:“同桌,你带糖了吗?”

祝南笙怔了怔,下意识的摸口袋,空空如也,“今天来的急。”他带着歉意抓了抓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凌晚可转过头,把头发别到耳后,手指轻敲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祝南笙拿着学生会申请表下了楼,教室里瞬间空旷寂寥,只留凌晚可一个人。

上午的阳光格外灿烂,打在浅蓝色的课桌上还反着光,凌晚可伸了个懒腰,起身出了教室,在四楼尽头的洗手池跟前用冷水洗了把脸,冷水打湿了脸颊,眼睛被水浸的有些生涩,但清醒了不少。

外面的同学还在唱着国歌——义勇军进行曲。

歌声洪亮带着年少的激昂,身体笔直的站在那儿,胳膊垂直放在腿侧,规规矩矩的,没了平日里贪玩、懒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