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可收敛了笑,认真的重复刚才的话,“我说了,我没有谈恋爱。”眼泪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经过的地方是一股温热,“你有信过我吗?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爸妈都心疼的不行,可我呢?你又信过我一次吗?你没有!”

她抽泣着,眼神无神,带着失望,“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我爸这么爱你,不管干什么都依着你,满眼满心的都只有你,也因为你,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

祝南笙坐在教室里,外面的对话,一字一句,句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委屈的人不是他,可那些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往他心脏上扎。

凌晚可那样好的人,从来不会欺负老实人,也不是他们口中爱打架、爱喝酒的人,却被他爸妈说成那样。他捧在手心里怕化了,放在心里默默守护的女孩儿,害怕她哭,想让她高兴,一步步只为让她戒了“糖”,可还是在这一刻,触碰了他的底线。

祝南笙刚要起身出去制止,却被郝陉叫了回来。

“你现在去,只会证实了你们的关系。”

祝南笙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压火气坐了下去。

程可可丝毫不顾及凌晚可的自尊心,句句诛心,像是一把杀人的刀,每一刀正中最脆弱的心脏,它捅破了凌晚可最后的防线。

凌晚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哽咽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有罪,我就不该活着,我应该去死,消失在你面前,不脏了你高贵的眼!”

说完,凌晚可捂着脸跑了出去,祝南笙见状,和郝陉打了招呼从后门溜了出去。凌贝江和程可可在气头上,根本分不出一个眼神往身后看。

操场上白雪一片,祝南笙在篮球场的小角落里发现了蜷缩在一起,脑袋埋进臂弯里偷哭的凌晚可,她身上浮上了一层浅浅的雪,蹲在不起眼的地方,很难发现。

“对不起,都怪我。”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凌晚可怔了片刻,眼泪在衣服上蹭了蹭,勉强挤出一个笑,她不想让祝南笙看到她最难堪、最卑微的模样,强装淡定的说:“我没事,习惯了,别担心我了,你怎么出来了?等会儿刘娟回来看不见你又要罚你了,快回去吧。”

她不敢抬眼,不敢直视祝南笙的眼镜,她怕她又哭了,怕他嫌弃她就是个只会哭的小孩儿,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祝南笙脱下外套,俯下身,蹲在她面前,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脸上满是心疼,眼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了起来,还有热泪在打转。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想哭就哭吧,我在。”他声音温和而亲切,“这里只有你和我。”

祝南笙,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这样会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没人会真心喜欢我,你可能也有一种错觉,把长时间的陪伴错当成了喜欢。

见她不说话,祝南笙摸了摸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口袋,摸出了几颗用玻璃糖纸包裹的水果糖,他带着歉意笑了一下,伸到她面前,“对不起啊,刚刚出来的太着急,忘了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荔枝味棒棒糖,我下次补给你好不好。”

凌晚可看着他冻红的手,随后往上看,对上少年那双通红的眼睛,一滴眼泪在眼角还没来得及落下,那双干净温柔的眼眸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是因为她,她哭了,他的心,他的身体,都跟着她碎了。

凌晚可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祝南笙抬手想给她擦眼泪,迎来的却是一个温暖,渴望,他曾经想做却又不敢的做的拥抱。

少女委屈巴巴的往前仰,脑袋埋进少年的怀里,把委屈全部释放出来,她的脸颊紧贴着少年的胸膛,眼泪打湿了他的毛衣,聆听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祝南笙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片刻,手缓缓垂下,落在凌晚可的脑袋上,温柔又轻轻的摸了摸,另一双手回抱着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哭泣时,浑身都在颤抖着。

偌大的操场上,两个人淋着大雪在雪中蹲在一起相拥着,紧紧的抱在一起,谁也没有松开手。雪成了他们的背景墙,浪漫而真挚。

两人抱了好几分钟,凌晚可才从祝南笙怀里抽出脑袋,她低眼看着攥在手里用玻璃糖纸包裹的水果糖,忽地笑了,“你没带我喜欢吃的糖,那我就罚你补给我,直到我厌烦吃糖为止。”

祝南笙从刚才的拥抱回过神来,宠溺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好,我认罚,认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