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下意识地顿住,茫然地看向白狸。

阎洪天和阎昶琢也不明所以地看向白狸。

白狸也不解释,直接上前查看起那满身烂疮的尸体来。

她先是翻了翻那人的眼皮,只见全是浓黄的眼白,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又去摸他的颈脉。

入手都是凹凸不平,黏黏糊糊的烂疮,她却是毫不介意,认真地摸了好一会儿,眉间才松了松。

“把他放下。”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不急不躁。

士兵们又是一顿,瞬间都为难地看向阎洪天。

阎洪天却是眸光一亮,像是看到希望般,对两个士兵道,“还不快放下。”

阎洪天发了话,那两个士兵哪里还敢不从,连忙便将担架放下。

白狸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自己的金针,然后蹲下身子,开始扎针。

看着白狸奇怪的动作,原本浑浑噩噩等死的疫患们,全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人都已经死了,她现在扎针还有什么用?

阎洪天紧张地看着白狸,他迫切希望她能救活这个人,不仅仅是因为昨天的事,更因为若是他真能得救,那这里的疫患便都有了生的希望。

阎昶琢也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狸的动作,听说他当时也是没了生气的,是她将他从地府拉上来的,他希望她也能救活他,拯救这里所有的疫患。

墨北辰立在一旁,一边默默地给白狸递着金针,一边为她拭汗。

阎昶琢愣愣地看着墨北辰,他刚刚就注意到这个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甚至比她都要好看,虽然他没见他出过手,可是他却有种直觉,他一定很厉害,甚至是那种只手就能遮天的厉害。

他很认真地为她拭汗,那样深邃的眼里却只有她一个身影,好像她就是他的全部。

这次白狸扎针的时间很长,也很认真,足足扎了有一个时辰,将所有金针都用上,才终于停下。

阎洪天看着被扎成刺猬的人,轻轻皱了皱眉,想问什么动了动唇,却没有声音。

扎完针,白狸又给那人把了脉,发现依旧没有脉象,脸色微微变了变。

见那人依旧没有醒,阎洪天有些急了。

难道连她也救不活这人?

白狸皱眉看了那人一眼,突然握拳朝那人胸口锤去。

“砰”地一声响,那人僵硬的身体惯性地往上弹了弹。

白狸的动作吓呆了所有人,不仅阎洪天和阎昶琢傻眼了,那些疫患也都呆住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她怎么还能打人?

白狸却是不理会那些人怀疑不解的眼神,心如旁骛地继续击打着那人的胸口。

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像是敲在那些疫患的心上,渐渐让他们悲愤起来。

他们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什么这些人还不肯放过他们?

“不许糟践他。”一个病情稍轻的疫患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愤怒地冲上前想要阻止白狸,却被那两个士兵拦住。

士兵们并没有得到阎洪天的指示,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虽然他们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可他们却有种直觉,这个蒙面的姑娘不是在害人。

阎洪天和阎昶琢虽然也不知道白狸为什么这样做,可他们也一样相信白狸。

阎洪天他们理解白狸,可那些疫患却不理解,他们见到白狸还在捶打着那人,顿时都躁动起来。

“不许糟践他,让他入土为安。”又有一个疫患喊了起来。

“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疫患们虽然虚弱,可此时却因为悲愤,声音显得异常激动。

病情稍微严重些的疫患,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纷纷蹒跚着挪了出来。

就连毅儿也忍着痛,跑出来看热闹了。

这边配着药的医师们,听到声音也急匆匆跑了出来。

看到白狸的动作,医师们都是一惊。

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救人,可是他们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救人手法。

那些疫患们却没有医师们的见识,看到白狸的捶打动作,瞬间都激动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还嫌我们不够惨吗?既然容不下我们,何不将我们都杀掉算了,何必要这样糟践我们。”一个青年疫患慷慨激昂地喊着。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原本他有大好的前途,现在却每天都在等死,如今还要被人欺凌,与其这样没有希望的活着,倒不如死个干脆。

“杀了我们,让他入土为安。”青年的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大家全都一边喊着,一边朝白狸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