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灵符齐皆炸开之时,这两名九级灵修见机最快,是以也逃得最远,既然灵符是在队伍中间释放威能,这二人自然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相距已有数十里之遥。

数十里的距离对修士来说本不算什么,可在原承天看来,这就是绝佳的机会了,他可没有同时面对两名九级灵修的雄心,既然二人一时难以呼应,那正是动手之时。

此次出手的自然是落灵剑,这落灵剑到手至今,还一次未能动用其特有威能,原承天也颇想瞧瞧,所谓克制灵修之技究竟有何神妙。

此剑往下一落,就放出万道霞光,剑下那名九级灵修反应颇快,也立时祭出法器来迎,同时启动法袍防御,再加持一道防御法术,应变之快,也令人叹望观止了。

这修士的法器是一对金环,金环自下迎上落灵剑,环上金光闪闪,甚是夺人耳目,可是被剑上霞光一扫,金环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而等到落灵剑临近金环面前时,这一对精心打制的法器,早失了灵力,变成一对凡铁。

落灵剑如入腐木,毫无阻碍的将一只金环割成两半,而另一只金环,则直直的往地面上坠去,分明已是失去了御控。

九级灵剑见到此景,简直是吓得魂飞天外,他一见此剑霞光,失声叫道:“莫非是落灵剑。“

原承天哪里理他,他祭出这落灵剑后,就再不管它,倒想照瞧此剑如何落得了灵,杀得了人。

那名九级灵修虽自知无幸,可求生之念却是修士的本能,他急忙御起遁器,就想逃向前方的队伍中去,以便有人接应,不想法言念动之后,发现脚下遁器竟是纹丝不动,而更可怖的是,体内真玄居然也散而不凝,无论他怎样运功调息,这真玄反而愈加散乱了。

这名九级真修虽知这是被落灵剑霞光扫到后的应有之像,可还是不甘心的向物藏伸出手去,意图取件法器,垂死挣扎一番。可此刻他无法动用真玄,就和凡人无疑,这平时熟极而流的取物动作,变得无比艰难,而整个身子,也沉重如山,直直的向下堕去。

差可安慰的是,这落灵剑重在以霞光扫落修士的真玄,其速度却比不上修士坠落之速,是以直到这名修士被摔成内泥,也未有幸被落灵剑一刺。

以九级灵修之身,却最终坠地而死,纵是有人亲眼瞧见,只怕也难以尽信。

原承天见落灵剑如此神威,实在大喜过望,他原本对天一宗众修还有几分畏惧之心,此刻则是雄心万丈,一把收起落灵剑来,就向前方的修士堆里冲了过来。

如此战法,本来是修士对决时的大忌,任你通天神通,只要对手法器齐祭,你纵有三头六臂,也难免摭拦不住。

那一众天一宗修士自然也如此存想,众人同时喝了一声,将手中法器祭出,一时间空中法器乱舞,又兼烟雾重重,又哪里能分清有多少法器。

原承天冷笑一声,落灵剑再次祭起,这次原承天运足真玄,这剑上霞光比刚才更甚,只听得空中原本呼呼大作的法器之声刹时变得鸦雀无声,而过了片刻之后,则是各种法器落地之声。

原承天知道这落灵剑不分敌我,这剑上的霞光一扫,那些天梵天陆的修士也要遭殃,自己还要借助这些人的帮助,再也不能让他们白白殒落此地。

他急御疾火靴,来到众修的下方,同时放出域中的白斗和洪锋,这一人一兽分工不同,白斗只管去监视那些天一宗修士,若有人坠地不死,白斗就需补上一口,而那些修士的仙芽,就是白斗的报酬了。

洪锋则忙着和原承天一同救人,只是这修士一旦无法凝聚真玄,就是凡人之躯,身体沉重异常,并且因心中慌乱,难免笨手笨脚,救起来颇为不易。

二人在这修士落雨之中左冲右突,忙着将这些修士送到安全地带,刚才原承天已下了严令,务必要救出全部天梵大陆修士,不能死了一人。

幸好一阵手忙脚乱之下,总算将全部天梵大陆修士都送到安全地带,有些坠得太快的修士,原承天只好用域将他们先笼到一起,这域中其实是个小世界,除了空间狭小之外,倒也没什么危险,只是任何人进入这种奇妙的地方,心慌意乱,担惊受怕是免不了的。

这一战原承天可谓大获全胜,而落灵剑之威更让他有些瞠目结舌,若不是考虑到天一宗还有几名真修级修士,原承天说不定就想冲到天一宗驻地大杀一顿了。

幸好这落灵剑只是针对灵修之士,若是有人能依此原理炼制出一把针对所有修士的法器,岂非就可在凡界称霸称王?

不过这种想法当然是异想天开,灵修级修士的真玄如云似雾,其实是一种很不成熟的真玄状态,而灵修级修士,按照仙修界较严格的说法,甚至还称不上是修士,只能算是准修而已,而进入真修境界之后,方有另一番天地,与灵修之境实有天壤之别。

原承天落到平地,急忙将真言之域放开,以免闷坏了这些修士,同时抽身跃回天空,至于这说明原委之事,就全权交给洪锋好了。

原承天在空中等了片刻,首先是白斗奔了过来,摇头摆尾的向原承天邀功,它口中衔着七八个物藏,那自是从天一宗修士身上搜罗而来。

又过了片刻,洪锋也兴冲冲的回来了,这原承天的专使之任,他已做的有模有样,天梵大陆的一众修士听明事情原委之后,当然喜出望外,对原承天感激不已。等他们在此地稍息片刻,真玄恢复之后,就可去找温玉川了。

不过洪锋交待完喜事之后,忽然眉头一皱,道:“前辈,有一件麻烦事,晚辈实不知该如何处理。“

原承天道:“何事?“

“有两名修士的主人并非刚才那些被杀的天一宗修士,而是另有其主,此次他们是被借调过来的,他们既有侍将之约在身,恐怕就不得不回去了。“

原承天眉毛一挑,道:“你想放他们回去?“

洪锋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不妥,可若不放他们回去,只要他们的主人动用侍将约定,就能探知他们的所在,也可立时取了他们的性命。“

原承天冷冷的道:“此事我已有计较,你不用管了。“

洪锋听他语气冰冷,已大约猜到原承天的心意,他虽知原承天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但若无杀伐决断之心,断难成就大事,只是自己毕竟年幼,尚无法如此狠心罢了。

原承天让洪锋指明那两名修士,洪锋默默无语,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手来,向地面上两名修士指了指,原承天知道他心里难过,可在这仙修乱世,若不能过这一道关,只怕难有大的成就,而洪锋若不能自己想通,纵是自己苦口婆心,也未必能说得他心服口服。

是以原承天并不发一语,而是拍了拍洪锋的肩头,二人并肩向玄焰山中心遁去,至于白斗,则被原承天悄悄放走,自去杀那两名修士去了。

二人行了百里,都不知如何开口,而白斗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此兽善解人心,它平时虽懒洋洋的不理洪锋,此刻却用脑袋轻轻撞了洪锋一下。

洪锋破闷为笑道:“白斗,你平时不肯理我,今天却是怎么了?”白斗只是轻轻摇了摇脑袋。

有这白斗打破闷局,洪锋叹了口气,道:“前辈,我也知道我心肠太软,不是成就大事的人,其实我刚才想了想,前辈做的才是对的,若不杀此二人,就会泄露了大家的行踪,那损失可就大了,师父说我有时糊涂,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你若能真的想通就好,杀生不合天意,更有煞气之劫,若非情非得已,谁肯杀生?以前,在我看来,纵是杀一人而救万人,亦不足取,总觉得会有变通之策,可惜我后来发现,这世间之事,并非事事皆可变通,有时就不得不狠下心来。”

洪锋也轻轻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的不错,我的确还没完全想通,只是这大方向我是懂得,这个心结,我自会去慢慢化解。”

原承天一顿首,笑道:“何必说此令人气闷之语,刚才我在追杀地火虫时,得了几颗玄焰赤果,虽不算大熟,可这赤果气味芬芳,实是难得的异果,此次前往玄焰山中心地带,定要将赤果扫他个干干净净。”

洪锋也笑道:“这是当然,既来到玄焰家里,好歹也要替他打扫干净,免得说我等办事不周。”

二人谈谈笑笑,刚才的气闷一扫而空,此刻玄焰山已无大敌,这满山赤果任君采摘,纵是原承天在入谷之前,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人心情大好之下,这遁速似乎也比平时快了几分,不一刻来到玄焰指明之地,原承天用灵识一扫,不由皱起眉头来,这里的确是环形山无疑,可满山遍岭,哪里有一枚赤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