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原承天犹豫之际,就听得遁风声飒然而起,已有三名修士出现在原承天的面前,其中两名修士皆是五级鬼相,是那千‘阴’法师的弟子,而第三名修士赫然就是叶惊海。

原承天瞧着叶惊海,神情甚是惊疑,道:“叶道友别来无恙?”

他见叶惊海与千‘阴’法师‘混’为一路,先前心中的种种疑团,也霍然开朗。当他身在三层浮塔时,若说玄离子能找到自己,靠的是那玄青子的测天之术,那么千水法师的虚识却又是靠谁指点寻到自己?

更重要的是,那玄青子与自己见过一面,自是能瞧出自己的仙修之躯,为过吞天兽那一关,想擒获自己倒也合乎情理。可千‘阴’法师并不曾与自己见面,又是何以得知自己仙修的身份,然而这个秘密,叶惊海却是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千水法师能寻到自己,或是因为持有某种威能强大的测天之宝,现在叶惊海既与千‘阴’法师一路,那么就自然多出另一种可能来。只是这种猜测却来丝毫证据,原承天却也不便当面指责。

叶惊海见原承天面‘色’不善,心中自是忐忑不安,不过此人心境非常,却是镇定如桓,展颜笑道:“在下自与道友分开之后,却有幸得遇千‘阴’法师,‘蒙’他不弃,对在下甚是照拂。”说到这里,眉头微皱,同时向原承天暗使眼‘色’,一副大有苦衷之像。

原承天当即向叶惊海传音道:“叶道友似有苦衷,但说无妨,只是在下仙修之躯的秘密,却是如何被千‘阴’法师所知,还请道友说个明白,若是与道友无关,还请道友体谅在下唐突则个。”

他心中既有狐疑,自是直言不讳。

叶惊海早知原承天‘精’明过人,如今一见面就直斥其非,言语之犀利,令其难以招架,而就算自己假言因受千‘阴’法师之迫而被‘逼’出卖原承天,想来也难获原承天的谅解,毕竟此事攸关生死大事,便是以原承天的大度,亦不可能毫不在意。而此事‘欲’想圆谎,一时间却难措辞,便是叶惊海机灵百变,此时亦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叶惊海忖来,原承天目前孤身一人,修为甚低,怎及得千‘阴’法师势力强大,因此自己势必不可能再叛千‘阴’法师,转投原承天,那么这般看来,是否得到原承天的谅解,也就不那么重要了。而原承天分明是从高层浮塔中逃离,或许已得到了重要的宝物,若真是如此,此人的价值不减,仍可拿来与千‘阴’法师‘交’易一

番。

只可惜自己的定天鼎被人夺去,手中并无趁手法宝对付原承天,而原承天修为虽低,却是法器众多,玄承深不可测,若想擒住此人,实可智取,不可力敌。

于是传音道:“原道友一见面便指责在下有出卖朋友之嫌,虽让在下震惊万分,不过站在原道友的立场,有此怀疑也不奇怪,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言罢沉‘吟’不语,同时心念动处,已暗暗动用法言,驱使起那块神殿基石来,也唯有此宝,或能克制住原承天之能。

另两名修士见到叶惊海的神情举动,心中亦是大为惊疑,一名修士大声叫道:“叶惊海,你莫不是在与原承天暗通款曲不曾?嘿嘿,你这人反复无常,果然是靠不住的,帅尊叫我等牢牢的盯着你,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惊海听闻此言,心思又转动起来,忖道:“那千‘阴’法师怎能靠得住,纵是我将原承天‘交’给他,他也未必会信守承诺,虽是与他订下誓符,可若是遣别人动手害我,那誓符又怎能启动?而这座浮塔眼瞧着崩塌在即,千‘阴’法师一众皆是束手,而原承天向来机敏,更兼玄承深厚,说不定反而有逃生之策。”

他心中反复盘算,却难有定论,只因此刻形势的确微妙之极,无论是投向那一方都是利敝参半,委实让人难以决断。

却听那名千‘阴’法师的弟子又道:“叶惊海,我的话你怎的不理?别以为你与师尊订下誓符,师尊就奈何不了你,我等若替师尊出手,还不是一样能杀了你!”

叶惊海此刻盘算已定,他转过脸来面对两名千‘阴’法师弟子,却是面罩寒霜,冷笑道:“你等二人不过微弱修为,也在敢我面前逞威。”

暗祭的神殿基石立时飞起,此石蓄势已久,自是快捷如风,“啪”的一声,已将那名饶舌的千‘阴’法师弟子压成‘肉’泥。

另一名千‘阴’法师弟子大怒道:“叶惊海,你竟敢背叛师尊,伤我同‘门’!”急急将一柄法剑祭来。

叶惊海虽也是五级鬼相之修,可此时却只是初级鬼相修为,是以见对方出手,绝不敢大意,忙将多宝玄衣中的一件吴钩剑祭出,抵住对手法剑。好在刚才出奇不意诛杀一名,想来以自己的法宝之多,应可轻松对付此人。

若是此战能够赢得原承天的谅解,并获此人出手相助,那么自是再好不过。

原承天见叶惊海与千‘阴’法师弟子瞬时翻脸,甚感愕然。他此时已做了决定,要依从青鸟之意去救助神水兽。且不谈此兽与青鸟‘交’情非殊,便是此兽阻挡千‘阴’法师之谊,自己便绝不可轻弃此兽。

像千‘阴’法师这样的高等级大修,自己本该退避三舍才是正理,无论因任何理由与此人冲突,都是不智之举,但所谓天道之修,岂非亦要求修士禀持天地正气?想来无情无义自‘私’贪‘欲’之举,绝非天道之修所喜。

天道之修之所以艰难无比,便是因为‘欲’修此道,总要挑战种种艰难,对修士的意志,信念,智慧皆有极高要求。

原承天虽下定决心救神水兽脱困,却怎能疏忽大意,他先祭出灵蛇铠甲以护其身,再运用风月之体以坚其体,左手持定太一弱水,右手持着雷龙珠,唤出白斗为骑,缓缓向神水兽出声之处前行。

越过一座摭挡视线的山峰,便见到了另一处斗法之场,神水兽正被七八名修士围定当中,正苦苦厮斗。

原承天见此情景,甚感奇怪,那神水兽本在大湖之中,为何却离岸来至此地?若是在水里斗法,岂不是更能发挥神水兽的威能?而此刻神水兽困居‘阴’土之地,分明只能发挥出七八成的实力罢了。

他虽知青鸟此刻甚是虚弱,仍让其勉力道出此战前后详细来。

青鸟道:“千‘阴’法师等人既来此处,想借道进入八层浮塔,我自是不肯,便让神水兽与他们等争斗起来,却因我贪图追杀一名修士,被引出大湖,遂被困住,那神水兽为了救我,也只能离开大湖了。”

原承天道:“定是千‘阴’法师瞧出你与神水兽的‘交’情非殊,故而动用此计了。”

青鸟道:“哪里是千‘阴’法师用计,其实是那个叶惊海出的主意,主人,叶惊海此人甚是‘阴’险,你千万不可信他。”

原承天喃喃的道:“原来是叶惊海。”

心里想到此人,忽觉一阵寒战,忙转念又道:“此浮塔崩塌在即,千‘阴’法师如此苦苦缠斗神水兽又为哪般?“

青鸟又道:“自那浮塔崩塌的声音传来,千‘阴’法师知道便进入八层浮塔已是无用,便反过来想‘逼’神水兽指出一条逃生之路,神水兽怎肯理会他们,不过这样一来,千‘阴’法师等人倒也不敢痛下杀手了。”

原承天道:“虽说那高层浮塔并无逃向外间的‘门’户,可只要下到低层浮塔,岂不是就可逃生吗?”

青鸟道:“主人有所不知,自浮塔开始崩塌之后,那六层浮塔之下所有的‘门’户已失去功用,再也无法通行,是以如何逃离此处,恐怕也只能在神水兽这般大能异兽上想想办法了,毕竟这些大能异兽世居此,说不定知道浮塔的秘密通道。”

原承天暗暗点头,忖道:“这就是了,如果可以原路返回,从而逃离此塔,想那雷神兽也不会指点我去大修草屋避难了。”

他转目瞧向战场,虽只是远远一瞥,也立时瞧出场上除了千‘阴’法师之外,另有两名修士是为八级鬼相,其他修士修为不一,可不管怎样,都非自己可以力敌。

他略作沉‘吟’,便毫不犹豫祭出雷龙珠来,此层浮塔水灵气最为就沛,可大大增加雷龙珠之威,而不管修士的境界如何,对天雷之威,总要退避三舍才是。

更妙的是,雷龙珠所聚云雾,或可致神水兽行云致雨,亦可大增神水兽的威能。

却见一道光华掠天而行,空中立时响起轰隆隆的惊雷之声,而四周云气纷至沓来,天地为之一暗,也就是片刻之间,云气已足,有一道紫‘色’闪电从空中击下,将一名低等级的修士劈成一团焦炭。

而不等众修动容失‘色’,数十道闪电紧随而来,而这其中最巨大的一道闪电,则是劈向了千‘阴’法师。

自动念要进入浮塔以来,原承天对千‘阴’法师可算是素仰其名,如今这次‘交’手,却非原承天本意,不过既然神水兽非救不可,原承天纵是极不情愿,也要一试千‘阴’法师的大修手段。

却见那道巨大的闪电击下之后,场上却不见了千‘阴’法师的踪影,而从原承天的头顶传来了声音:“你便是原承天吗?以你区区六级真修之修为,却能闯进八层浮塔,转而平安回来,实是奇事,你便将你身上所有之物都‘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