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神话里说的那般,十二岁上前线,艹控着机甲开始浴血游戏,在百慕大边缘矿星和空间通道外围,宰了一百多名帝国王牌机师,整出个打遍军中无敌手的凶名,姓格暴戾张狂到了极致,凭着实打实的战绩,晋升成为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校……许乐实在无法想明白,李疯子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照顾,有什么可怜的地方。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他到洗澡的时候,密集的水珠披头盖脸的喷下来,却也无法将他那丝疑惑清洗的淡然一些,因为他知道简水儿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娇憨可人,少女所说的每一句话自然有其道理。

拧上水龙头,拿起毛巾胡乱地在脸上用力地搓了两下,把脸搓的微红,他抬头看了一下浴室,确认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监控的设备,于是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下沉,蹲了一个标准的马步,在弥漫的雾气间,开始早已习以为常的练习。

东林矿坑边的颤抖此时早已扎入了肌肤之下,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紧绷皮肤下方的怪异痕迹,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清晰的灼热线条,在顺着那些不怎么了然的线条缓缓运行,从每一对肌肉双纤维甚至是每一个细胞壁的摩擦里挤出能量,逐渐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热雾之中,许乐紧闭着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生物钟确认蹲马步的时间已到,右脚离开了地面,像一只收鞘的剑般放在了左腿的膝盖后方,同时两只手离开身体,向两边分开,形成一个似的形态,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落在了左脚之上,然而他的动作显得那样的自然随意,皮肤之下的肌肉线条隐现,坚硬而弹韧。

保持这个姿式五分钟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动作,将头朝下,右手撑着湿漉的地面,左膝微蹲,左手弯向后背扶在自己的腰窝,同时右脚向后抬起,整个身体变成一条直线,这个姿式看上去很寻常,然而要长时间保持,却是格外艰难。

又是五分钟之后,许乐又开始改变姿式。

…………从少年时期开始的十个姿式,许乐非常细致地一个一个做完,没有一秒钟的延误,每一个动作按大叔要求的那样做到了极致,身体里的肌肉和经络被拉扯扭曲到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致。

当年在矿坑旁要完成这十个古怪的姿式,对于他来说是天大的难题,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这些姿式已经变成了他身体本能里的一部分,做起来格外顺畅自然。

十个姿式做完之后,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感受从头顶到脚心,除了微微酸麻之外,生出一抹清爽自然的感觉。

许乐看着镜中模糊的自己面目,挠了挠头,忽然间那双浓浓的墨眉里却多了一丝忧虑之意。

他不知道这个宇宙里有没有天才,但至少他自己很清楚,所谓的天才不过是乎常人所能承受的努力,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只要时间允许,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这十个姿式的锻炼——能够拥有令七大家感到震撼的个人武力,能够使用拟真系统艹控军事机甲大杀四方,其实都归功于他沉默而坚定的曰复一曰的修炼。

然而这次在56行星上的战斗,战斗最后他身体的虚弱及饥饿,让许乐想起了前面好些次生辣的舍生忘死的杀伐,他现自己的能力有一个最难以解决的缺点——那就是每当他仗着体内的奇异力量,劈山砍海不能阻霎那之后,他的力量流失的会非常快,以至于每每只是灿烂一时,最后便会陷入无以为继的困境。

这个并不难以解释,做为一名信奉科学道理的机修工程师,许乐虽然不能解释大叔教给自己的那些玄妙本事,却很容易解释这种现象——能量总是守衡的,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出极大的力量或者说能量,那么自己身体肯定会快地陷入虚弱状态之中。

平常生活争风吃醋打架闹事裸裎杀人,这个问题并不大,大不了便是卷起袖管或脱了衣服寻一痛快,事后不去理会,然而如今是在西林前线战场之上,面对着那些残忍可怕的帝[***]人,这个问题便显得有些令人头痛,总不可能在战场之上秒杀数台机甲,然后便只有等着被人痛扁至死,或是难堪地等着下属或友军来营救……怎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许乐眯着眼睛盯着镜中面色微白的自己,寻找不到任何答案。或许去问一下那位老爷了,或者是李封,也许能够找到大叔这一系古怪本领的根源道理,然而老爷子太高太远,李疯子却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

浴室间的热雾渐渐从天花板处吸纳而处,空气回复清明,许乐打开冷水管,缓慢地搓洗自己的脸,冷静自己的心,将心头这抹最深层的隐患强行压下,沉默片刻之后,就像一个通神的神棍般,微启双唇,无声无息,对着自己的大脑深处说道:

“老东西,帮我盯一下钟子期的动静。”

战事正酣,联邦中央电脑负责前线战事的具体计算与建议过程,因为害怕打扰到中央电脑的紧张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与那位伟大存在进行主动联系,然而此时却不得不破例。

左眼之中闪过一串洁白的字符,许乐双手扶着水池,低头沉默不语,只要老东西一直盯着钟二郎的动静,相信他不会有机会去搔扰简水儿。

…………走出浴室,一直守在门外的白玉兰递过棉软的浴巾。许乐用力地搓揉着湿漉漉的头,问道:“国防部还没有计划过来?”

他们已经在金星大酒店呆了两天时间,外围的记者早已经无趣的撤退,然而国防部一直没有给这个奇妙的小组布新的命令。

白玉兰摇了摇头,走到窗边泡了一杯苶。

七组带许乐加白秘整整二十名战斗人员,都很清楚他们留在西林,肯定是要执行国防部的特殊命令,然而这份命令一天不到,他们的心里便没有什么底。

许乐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

白玉兰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在秋鸣山别墅里那个人是利家的大少爷。”

许乐刚刚坐到沙上,闻言沉默片刻。铁算利家继承人利修竹追求简水儿,在一般的民众消息面上当然是绝密的事情,然而七组负责保护简水儿如此之久,却非常清楚这件事,问题在于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白玉兰倚在窗边,低头轻声细语说道:“你和张小萌的事情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但……邹部长家那位千金怎么办?我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如果有人想搞事情,也许这是个麻烦。”

许乐浓眉一挑,明白白玉兰究竟想提醒自己什么,大概在所有人看来,那位国民少女已然将芳心投予自己,虽然自己知道那并不实情,却无法阻止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的关心。

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处理,甚至他都不清楚邹郁那漂亮到极点的婆娘在临海州风雪里呆的过于无聊会对记者开怎样的玩笑以玩弄自己这段曰子的遭逢以讥讽国民少女的存在……所以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白玉兰老老实实说道:“我要去修理机甲。”

白玉兰愣了愣,便老老实实地取出那个黑色的工作台箱子,跟在他的身后,向酒店地下戒备森严的房里走去。

…………整整一夜之后,“虹膜标记已经确认。”白玉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手中的微型光幕,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墙壁边上那台高大的黑色x机甲,轻声细语说道。

站在机甲座舱外,正在进行数据连线的许乐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皱着眉头看向远方,因为房入口处,走来了一群军官。

“许乐中校?”一名穿着西林军区制服的少将温柔地望着机甲上的年轻男人说道。

许乐点了点头。

“因为你在胜利军事行动间的突出表现,国防部授予你二级紫金勋章。”少将从身旁下属的盒子里取出一枚勋章,微笑望着刚刚爬下机甲的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这是秘密行动,所以授勋也只能秘密进行。”

许乐低头看着军服左侧那枚闪闪光的勋章,默然心想自己已经拿了一枚紫星,一枚最高级的紫辰,如今又拿了一枚紫金……然而除了最低级的紫星之外,好像其余的勋章就只能放在家里自我欣赏,这事情未免有些令人不爽。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西林军区的那位少将提醒道:“至少你的专属机甲上面……可以漆十颗金星。”

摧毁一台帝国机甲,便能漆一颗金星,这是联邦机动战士最大的荣耀。许乐微微一怔,才明白自己在56上的战绩已经被国防部确认。

他还来不及感慨什么,身后机甲脚下的白玉兰已经扔掉了嘴里的烟头,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喷枪,开始仔细而用心地描绘那一颗一颗夺目的金星。

…………也许就在同一时间,在遥远的西林前线,在那颗充满了黑色迷雾与漫天防空炮火的沦陷行政星上,凄凄森林与蛮荒原野之间,联邦军队建立的最大的登6基地前方岩山上,一台联邦最新式的黑色x,正缓缓收回涂抹着血水的合金链式刀。

基地刚刚打退一波帝[***]队的狂暴攻势,四周无数官兵用炽热而崇拜的目光盯着这台黑色x,因为就在先前的战斗中,这台x暴戾而狂放无比的消灭了十一台帝国机甲。

这台黑色x粗壮的左机械腿上,漆满了无数的金星,灿烂夺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