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阿离忽得开始掉眼泪:“死了。我是家里老大,后面我娘生了几个都是姑娘,在襁褓中时就被卖了。我父亲看我娘生不出儿子就把她卖进春绣楼,没几天就被折磨死了。”

她一边哽咽一边说:“我那几天常偷蹲在春绣楼后门,亲眼见我娘被破布裹着扔到乱葬岗。还是我亲手挖坑把她埋了。”

“她身上全是伤,全都是……”

阿离说不出话了,手中的饭都快泡成了粥。

短短几句话让未晞心中梗塞,也不知如何安慰。春绣楼,春绣楼……

她好想毁了这吃女人的地方!

“我……”阿离哭得喘不上气,“我爹要卖我,就是想凑银子娶新老婆,生……生儿子。”

未晞眼眶泛红,揪得心疼:“哭吧,痛快地哭吧。哭完以后都是好日子。”

阿离憋不住一下扑到未晞膝盖里,搂着她腰嚎啕大哭。未晞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头。不够,光报仇还不够,她这条命或许还能做更多的事!

此刻的厅堂上。未顾和惜对富源也很不满,强压着才没把他赶出去。

未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未顾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天都黑了,我先让管家给你安排一个住处,有事明天再说吧。”让管家送走富源后,未顾一边哄未莺一边数落富源不知好歹,说未晞没规矩、粗俗。

没人注意到,一个身影再次从敬伯爵府房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头儿,富源这人一般,但眼光不错,看上未晞姑娘了。”

“咔嚓!”景衍手中的毛笔折断。一只大手将桌上写着飞舞字迹的纸张揉成团。

吓得赵阳一哆嗦:“头儿,最近天是比较热,您需要降降火了。”怎么看头儿这么烦躁呢。

景衍瞪了他一眼:“让你做的调查呢?”

“哦!”赵阳立即站好汇报,“富源,男,年二十,连续三次参加科考未中。家贫,无田无牲畜,靠邻里接济和老母讨饭过活。他父亲是未顾好兄弟,于十八年前为未顾抵挡山贼而死,死前将全部家当赠与未顾让他进荣城赶考,未顾大人就是在这次中了榜眼,才入朝为官的。”

“富源和他老母相依为命长大,从不违逆他老母。”

景衍摩挲着指腹,微垂着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见他这么严肃,赵阳忙问:“刺客有线索了?”

“你再跑一趟,把他老母接来,告诉他老母,未顾最宠的就是未莺这个嫡长女,以后未家的一切都要给未莺。未晞就是未顾特意从乡下接回来搪塞他们母子的。”

赵阳听了五官都拧在一起,身子后倾:“头儿,您是想要成了未莺和富源,然后娶未晞姑娘吧?既然如此您当初何必呢,你……”

“我突然有了练武的兴致。走,跟我去演武场,做我的陪练。”说着景衍起身一把薅住赵阳脖领。

“哎哎哎——头儿,我现在得去接富源他老母了!”

景衍面不改色:“天色已晚,明日再接也不迟。”

景衍和赵高个头儿差不多,但是比赵高壮,更是军营里身手最好的,拎着赵高的衣领和拎小鸡仔没多大区别。

区别就是赵高腿长,腿在地上倒腾。

景衍无视赵高的求情和借口,拽到演武场上就开练。前半夜,演武场都是赵高的哀嚎声。

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