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掌声里,杜若微眼神逐渐变得奇怪而怨怼:“你怎么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哈哈哈哈哈哈!”叶空把手掌拍得更响亮了。

她擦掉眼角的泪,含着抑制不住的笑直起身,对着杜若微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们,你们真的太好笑了!”

她转头环视四周。

对上许多人闪动的眼神。

或怜悯的,或高高在上的,或被同情遮掩,却依旧不难看出其中鄙夷和排斥的,以及正大光明对她感到不解和嫌弃的

大部分都是异样的眼神。

这让叶空笑得更欢快了。

“你,你们,为什么一副抓到我把柄的样子?”

叶空笑着说:“谁能来解答一下吗?就算我真的被侵犯过,就算我就是那些孩子之一,为什么我不能理直气壮?为什么”

她肆意的扫视周围,神态相当傲慢:“你们要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

杜若微嘴唇动了一下。

就像被一盆凉水泼到头上,她转头警觉的看了眼藏在人群里还在继续直播的网红,突然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家”

“在你们看来!”叶空果断压下了她的辩解,“被侵犯过的人应该要怎样活着?”

她开始围着杜若微转圈,脚步缓慢悠然,唇角浅笑弥漫。

“应该像老鼠一样不敢冒头?应该像蟑螂一样不敢见光?在人群里理直气壮的大笑更是不应该?缩着尾巴藏着秘密一辈子活得畏畏缩缩才是正常的?”

她停住脚步,不再去看杜若微,而是仰头望着虚空,自言自语一般道:“真是奇怪了。”

她说:“在这座城市里,在这座庄园里,和那件事有关的企业,和那些犯罪者有关的人,都还如此衣冠楚楚,一边受众人追捧,一边在锦玉堆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活得好不快活我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受害者为什么不能理直气壮?”

她猛地转头看向杜若微,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告诉你,如果是我,我不但不会低着头躲躲藏藏的活,我还要把犯罪者的名字、地址、家族,甚至照片,全部都刻在我的衣服上,我要见到一个人,就告诉ta我遭遇过什么,而害过我的罪犯又是谁,今天在哪里做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家人在哪里工作我会把它的名字昭告天下,我会把它犯罪时的丑恶嘴脸画下来,贴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越逼越近,眼神聚焦如针尖,带着嗜血的杀气和非人的残忍,声音却反而越来越轻:“我会让它,像老鼠一样的不敢冒头,像蟑螂一样的不敢见光,直到他受尽折磨,再在垃圾堆里痛苦死去。”

“而即便如此,他的名字也依旧会永远在世人的记忆里腐烂发臭,死也不得解脱。”

杜若微的指尖在不受控制的轻震。

嘴唇也颤抖着发白。

直到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半步,她才陡然在巨大的懊悔中惊醒。

可叶空一步踏上前,堵住了她最后的呼吸空间。

“杜小姐,请你告诉我,我敢让所有人知道我被侵犯过,可这里,在场的你的同类们,有人敢出来说,他们与此事有关吗?”

她抬起手,五指摊开向上,向远处示意。

人们朝那边望去。

所有目光聚焦于网红手里那只小小的手机。

手机壳上,那个不起眼的摄像头,正在明亮的路灯下反射着幽冷寂静的光泽。

“谁敢?”

叶空做出邀请的手势,微笑得彬彬有礼。

一字轻如羽毛,却重若泰山压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