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曜是想在崇贤馆内发展一些自己的人手。

可前提,是那些人必须对她心悦诚服。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更何况,公主这重身份的尊贵,在前朝来说有时候并没有那么管用。

若是皇子,他们自然敬着捧着,期待来日皇子上朝听政之时能够拉拔一下他们的家族。

可公主,除了姻亲,似乎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尊贵的符号。

宣明曜从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就笃定了主意。

她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尊贵的公主。

公主再尊贵又如何?

前程,都是捏在旁人手上的。

只有拥有掌握在手里的权力,她才能够拥有保护自己,改变命运的力量。

所以,崇贤馆对她来说是一个极重要的机会。

她必须在众位皇弟还没长成以及尚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时候,先人一步,去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入崇贤馆的这三年来,每天宣明曜的睡眠都只有两个时辰。

崇贤馆的早课时间极早,每日寅时便要起,而前一日,宣明曜却仍旧会苦读到子时。

她知晓,自己虽然如今比起那些皇弟们是出众不少,甚至有着前世的累积,比起崇贤馆里绝大多数人,她都是要更出众的。

可这不够。

前世,受制于女子的身份,许多男子可以轻易接触到的东西,于她而言便是天堑。

所以,如今入了崇贤馆,能够接触到前世根本无法触碰到的一些教导,宣明曜自然是欣喜若狂。

读那些晦涩难懂的籍,写一篇篇雕章琢句的策论,这对于许多崇贤馆学子来说,是折磨,是不得不做的事。

但对于宣明曜来说,却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桐君一开始还不懂。

她看着公主,不明白她为何每日那么辛苦。

崇贤馆散课大约是午正之时,宣明曜会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而后在未正回到永宁殿。

在那之后直到子时歇下,她便都是在案前。

崇贤馆的课一般只上半日,下午会留给皇子们的弓马骑射。

只是当时皇子们多年幼,所以几位皇子下午的时候,多是用来休息玩耍的。

可宣明曜却从不肯停下休憩片刻。

所有的时间,她都用来精进自身了。

完成课业自不必说,每日,她还会练上十张字,连着课业,一同送到紫宸殿给陛下过目。

而完成这些后,宣明曜又会拿出跟崇贤馆的诸位学士们讨要的单。

那是那些大儒学士们在公主的追问下为她所拟的单。

展开竟是比画轴还要长。

桐君也是识字的,可她跟着瞥了几眼,只觉得自己脑袋都昏胀了。

那些籍,艰深晦涩到了一定境界,她只觉自己每个字都认识,可连起来看竟是什么也不懂了。

但那许许多多的日夜里,宣明曜就是这样一本本将这些籍读了下来。

她不光读,还会背诵,还会抄写,还会细致地做好摘记,有不懂的地方,第二日还会寻大儒求解。

若是一日两日,旁人或许还会觉得这是装模作样,可时日久了,便是再对她有偏见之人,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