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封永望解恨一般,猛地踢了一脚地面上的石头。

没想到他一时忘了,抬的是露脚趾的那只脚。

毫无保护的大脚趾骤然撞上石头坚硬的表面——

“嗷”的一声,封永望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手足无措地想伸手去摸撞疼的脚趾。

结果一个没留神,重心不稳,刚抬起那只破洞的脚,他整个人就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嗷——”

又是一声惨叫。

隐约听到那惨叫声的时候,林初禾人已经站在了自家门口。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也没心思管那么多。

她赶忙推门进院子,坐在石凳上,对着院子里的灯光,重新将信纸展开。

刚刚看得太匆忙,门口的灯又被封永望那颗脑袋挡住了大半,详细内容她没来得及看清。

此刻终于坐下来,林初禾逐字逐句,认认真真地重新看了一遍。

如果说她刚刚心里还存着侥幸,那么此刻,落款处那明晃晃的“陆衍川”那三个字,足以打破她所有的侥幸。

林初禾只觉得讽刺,直接被气笑。

她一直没问清楚陆衍川名字的“衍川”具体是哪两个字,一直以为只是碰巧与那个狗男人同音。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狗男人改了姓。

是她一直侥幸的以为是个巧合。

狗男人竟一直都在她身边。

她将这封信猛地拍在了石桌上。

力气之大,就连桌上的茶壶都跟着颤了颤,茶水从壶嘴里漏出了几滴。

林初禾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每一个字都映在脑海里。

倒回去再看这封离婚通知上的每一个字,林初禾都觉得无比可笑和讽刺。

整封信从头到尾,每字每句,都明明白白昭示着,在这场极其失败的婚姻里,林春莲是重大过错方。

也就是被林春莲换了身份,实际和他结婚,和他春宵一夜的她。

林初禾。

林春莲倒是改了名字,痛痛快快去上大学了,她林初禾倒大霉。

林初禾恨不得再让这可恶的母女俩多蹲几年大牢。

他写得如此清楚,条理分明,像是把当初的情绪全部宣泄在了这张纸上。

他有什么可不满的!

陆衍川的字已经签了,现如今只差林初禾的签字了。

一时间,林初禾觉得无比荒谬。

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烈士遗孀”,现在居然告诉她,她的“丈夫”,孩子的亲爹根本没死。

还跟她一起误打误撞地救下孩子,把孩子带回部队,甚至就住在她家隔壁……

林初禾脑海中不由得闪现白天时,自己一字一句地教小满叫他亲爹“陆叔叔”的画面。

她恨不得时间立刻倒回去。

她要冲上去亲手捂住自己的嘴!

叔叔个棒槌,这孙子。

林初禾重重地闭了闭眼,心情复杂得像是被猫挠乱的毛线球,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现在她终于明白,小满对陆衍川那天然的好感是怎么来的了。

她就说小满的性格,不像是会喜欢陆衍川这样冷漠话少的人。

原来是因为该死的血缘啊。

林初禾现在只想冷笑。

陆衍川真是让人讨厌!

她这个死鬼“老公”要是真死了还好,没人会跟她抢小满的抚养权。

现在倒好,蹦出个活爹,还是个小满喜欢的,如果他存了心要抢抚养权,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