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腐蚀的身体也只摆脱了霉菌一小会儿,它就再次卷土从来。

于是,大火烧起来,照亮了昏暗的甬道。

可待火光熄灭,霉菌便再次攀上焦黑的身体……

他们永远,永远无法解脱。

周围的环境恢复了原状,幽暗森冷,斑斑点点的霉菌长在零散的土豆与罐头上。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们?”领头者压低声音,故作虚弱,而后又猛得提高声音,“我们每天都这样祈祷,可神没有回应我们,地下城也没有回应我们!”

“是该让高傲的军官也承受一下这种痛苦了!”

“杀了他!”

“让他成为我们的食物!”

黎危大概明白这个救助站怎么回事了。

如果让裘德放火之前明白了三四分

,现在就是七八分,不过仍有一些残留的困惑。

“我来吧。”一直不语的游厄上前,从托盘里拿起一把手术刀,“我是医生,解剖得会更完美,可以把他发霉的内脏与血肉完全剥离……”

见黎危看过来,游厄微笑道:“最重要的是——我捡回来的人,当然应该由我来处理。”

黎危的某根神经猛得一跳,刺痛无比,他似乎在哪听过这句话……准确来说,是他自己曾在过去的某一个瞬间说过这句话。

那道声音极为漫不经心,仿佛在处置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我捡回来的东西,理应由我来杀。”

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记不清了,画面异常模糊,光怪陆离。

游厄已经打开牢笼来到了黎危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黎长官似乎不太信自己的内脏里长满了霉?”

黎危回神,冷淡道:“从来就没有这种霉菌。”

没有任何霉菌能在活体人类身上生长,如果有,这类无敌的生物应该早被记在灯塔的百科上,天天宣传。

游厄隔着面罩抚摸黎危的脸,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如果真这样笃定,你为什么还要戴防护面罩?”

因为担心感染,才会防护。

哪怕只有一丝丝担心,当戴上面罩的那一瞬间,就等于认可了霉菌的存在,它们就会无处不在,无限繁衍。

刚说完,黎危便控制不住地咳了声。

他摘下面罩,抬手轻掩口鼻,又咳了一声。

咽喉似乎真的开始发痒,手背也隐隐冒出了些黑色菌丝,正朝着周围扩散。

“不如这样。”游厄挑开黎危的衬衣,刀尖在他苍白的胸膛游走,“我剖开你的身体,你亲眼看看有没有长霉,好不好?”

游厄微微俯身,在黎危的胸口落下虔诚的一吻,仿佛开刀前的仪式。

黎危垂眸,抬手捏住游厄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汉兹你杀的?”

游厄一顿。

黎危说:“还要装?”

既然游厄是他当年的那位政敌,也是全人类唯一一位双s级觉醒者,按照救助站的时间线,他这会儿应该和自己同在一线战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