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雨不沾衣而有土

顾玄坐于方桌旁边，借着那微弱的烛光开始仔细阅读起这药门传承经典《灵枢经》，只见开篇说道：余闻人之合于天道也，内有五脏，以应五音五色五时五味五位也；外有六腑，以应六律，六律建阴阳，诸经而合之十二月、十二辰、十二节、十二经水、十二时、十二经脉者，此五脏六腑之所以应天道者也。十二律吕对应十二经脉，黄钟对胆经，大吕对肝经，太簇对肺经，夹钟对大肠经，姑洗对胃经，中吕对脾经，蕤宾对心经……。顾玄读至此，最初申不语与他说起药门治疗的原理时，还不甚了了，如今顾玄已经不再是一位对医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了，也算是一位成功治愈两位病患的郎中了。只是药门这治病方式确实神奇，神奇得都不能与外人道。好在病只要治好了，一般病患倒是不会问长问短，问你是怎么把病治好的，倒是行家里手会奇怪于自己学医时间如此之短，居然能够治病。

顾玄摇摇了头，把这些念头抛诸脑后，继续读下一篇“药曲篇”，第二篇记载着“黄钟壮胆曲”、“大吕护肝曲”、“太簇清肺曲”、“夹钟回肠大曲”、“姑洗养胃曲”、“中吕理脾曲”、“蕤宾静心曲”、“林钟回肠小曲”、“夷则膀胱曲”、“南吕强肾曲”、“无射心包曲”、“应钟三焦曲”，顾玄看着这些曲名，习惯性地摸向腰间，才现这洞箫已经没有了，心念一动，便如上次在青城时的那般，想像着自己的身体就如一管洞箫，体内的气旋在如同旋转的飞龙卷曲腾挪，意念指引着气旋按住洞箫上的最上三孔，一个柔和的乐音“黄钟”之音在体内油然而生，顾玄大喜，继而心虚地看了看四周，担心自己会吵到别人。

其实此音只是于体内，却未传出体外一丈，故而此音虽然顾玄自己听来訇然有声，其实连鼾睡于床的卢卓都没有听到。顾玄看了一会，貌似没有什么影响，便放下心来，把那个黄钟壮胆曲从头至尾吹了个遍，起初动作还是有些生疏，毕竟不是用真实的手指在按，是用意念在指挥着气旋，一会儿分成一股，有时二股，多时甚至要达到六股，顾玄指挥着一股到三股气流，模拟着洞箫指法进行演奏，还勉强可行，待到后来，要吹奏出徵音，要同时使用六指，可把顾玄忙了个顾头不顾脚，按对了上面三个，就按错了下面三个，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成功了。

顾玄这番自己明的吹奏之法，实在是脑洞大开，胡乱为之，却不想竟然开创了洞箫内视奏法的先河，成为后世修行吹奏法的达到高级境界的标准。这种内视吹奏法，不仅可以让顾玄对自己体内的气旋的应用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更重要的是锤炼了顾玄意念能力。一般人，即使他能够熟练吹奏洞箫，达到无意识境地，要进行内视吹奏的尝试，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达到六指齐按的境界，然而，顾玄无心之举，却深合了无为之道法，他没有想到此事有多难，多做几次也就成功了，反而后世之人，被那六指神功吓住，反而进境迟缓。

顾玄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又创造了一个神奇的功法，他还是自顾自地反复演练着黄钟壮胆曲，一遍又一遍，黄钟曲熟练之后，便是“大吕护肝曲”、“太簇清肺曲”、“夹钟回肠大曲”、“姑洗养胃曲”、“中吕理脾曲”、“蕤宾静心曲”、“林钟回肠小曲”、“夷则膀胱曲”、“南吕强肾曲”、“无射心包曲”、“应钟三焦曲”，练到最后各曲，体内的气旋已经被控制得随心所欲，精细入微，随着曲律，已经不用再去想用什么指法，心之所至，便指法浑然天成。

虽夜已深，顾玄却越精神焕，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劲。此时顾玄已至忘我之境，只觉得身与心合，心与音合，乐音与天地间那神秘的律动相合。一道道能量流以不可察觉的微弱波动一点点地传递到了顾玄体内，反复涤荡着顾玄的五脏六腑。把顾玄的内部各个脏器锤炼得如金如玉，色泽剔透晶莹，而体内的杂质却散于空中，又被那阵阵的曲音震散后，随风消失于无形之中。此即琉璃身的前身，如果顾玄能够继续如此这般地修炼下去，等修成琉璃身第一层功力，内视吹奏法将有大成，能够把乐音扩散于更大的范围，再继续修炼到第二层，能够凝聚乐音为一股定向乐音，射向指定目标。

当然，顾玄还是稀里糊涂，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自本能，随心为之而已。也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在指引着他吧。

一夜未眠，等顾玄从修炼中睁开眼睛，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天似乎有点亮了？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猫眼，怎么夜晚看起来不太黑，窗外的楼宇，围墙及高大的槐树怎么看起来那么清晰？原来，顾玄的眼睛也已经得到了净化，目视能力大为增强，虽然不似猫眼一般能够夜视，但却也已经能够辨析事物轮廓，这便是琉璃身带来的功效。此时屋内的蜡烛早已经熄灭，但屋内的一切在顾玄眼里都是那么清晰，顾玄正觉得奇怪，忽听得窗外传来了几声鸡啼之声，继而就传来几声狗叫声，看来已经有早起的人吵醒了机警的看门狗。

此时天色便慢慢地亮了起来，刚才正是黎明之前的黑暗，但此时的天亮却让顾玄觉得刚才自己能够清楚地看到室内的东西是因为天亮的缘故，所以也没有觉得奇怪，他反倒奇怪地怎么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自己练了会药曲，就天亮了，自己可是一夜没有睡，天亮又要赶路，会不会吃不消呢？

胡思乱想一会儿后，正想着要不要去床上躺会休息一下，虽然也不觉得累。却听得卢卓啊啊叫着地醒了过来，他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爽，足足睡了五个时辰，都不还醒来一回的。卢卓一睁开眼，便看到顾玄坐于圆凳之上，衣着整齐，便觉得奇怪，问道：“顾玄，你怎么起那么早，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睡得不好，我知道我睡觉打呼噜，把你吵着了吧？”一连串的问话，顾玄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便嗯嗯敷衍了一下，

卢卓刚起床，也听得不真切。便穿衣起床，打开房门，只听得他大叫一声：啊！外面怎么了？顾玄听他叫得奇怪，便也跨步踏出，来到房间之外，问卢卓：“怎么了？何事大惊小怪的？”卢卓指着地上说：“你看，这是什么？”顾玄一看地上，却见房门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铺上了一层灰黑色的似烟又似灰尘一般的极细颗粒物，距离房门近处较多，越向外越少，直至细不可见。

卢卓察看半晌，忽然抬头吟道：“贞：兹雨隹霾？贞：兹雨不隹霾？凡天地四方昏蒙若下尘，十日五日已上，或一月，或一时，雨不沾衣而有土，名曰霾。”顾玄疑惑地看着卢卓，他与卢卓平时聊得也不太多，再说顾玄也不是好打听别人底细的人，所以他也没有问过卢卓是何许人也，故也不太清楚这卢卓的出身来历，只是觉得这位凭空而来的师弟对自己还是很尊敬，很在意的，虽然有点好吃，怕事，但也很执着地跟随着自己，这一点让顾玄很佩服他。今日又见他居然出口成章，吐露出来的居然是一段古风盎然的话语，便不解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好像很深奥啊。”

卢卓听顾玄这么说，便觉得有些得意，总算在顾玄面前小小地显露了一下自己的学修养，便摇头晃脑地说道：“此乃家传的上古献中的记载，说得是这次下雨有没有霾，如果天地昏沉沉的，下雨了没有把衣沾湿，却衣服上沾上了土，这种土就叫霾。”顾玄赞叹道：“你还真是家学渊源，读真多啊！连这个都知道。”卢卓略一摇头说道：“不过，此事似乎有些不妙，所谓“天地霾，君臣乖”，这难道是上天对人间秩序的一种警示吗？或许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天怒人怨的惨事生了吗？”顾玄听闻悚然一惊，真是这样的吗？

其实顾玄倒是空担心了，其实这所谓的霾，只是昨晚顾玄一夜间制造出来的，他昨晚一气地修炼了整整一个晚上，把体内的五脏六腑中的杂质却了个七七八八，杂技化为粉末状的气溶胶状物随着气流被顾玄排出体外，又因为声**动至房间之外，然后便沉降下来，便形成了由房间至外，由多变少的排列，只不过卢卓沉浸于卖弄自己的渊博学识与偶然现的悚然警示，倒未曾留意这一与真正的霾大不相同的奇怪现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