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二字一出。赵熙元本就阴沉的眼底,此刻更是蒙上一层暗光。但他依旧端着茶杯,看起来还算淡定,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细看那被他攥着的杯口在微微颤动。

赵平夷猛地站起身,扬手指着说话那人:“出什么事了,快说快说!”

“像是……有、有人突然落水了!”

赵平夷脸色大变。今日是他安排的宴会,无论是谁在宴会上出事,都和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去看看!”

赵平夷才刚下了席位,有人比他先一步,身影已经猛冲去了花园方向。

细看才知道,那竟是当今陛下!

赵平夷一愣,后知后觉方才谢贵妃似乎离席了。他脸色更加难看,一边骂着身边人,一边赶紧着带人跟去了。

“今夜到底是谁留守和巡逻花园,干什么吃的……”

……

事情回到一炷香前。

玉珠因为无趣,提前离开了宴席,在竹青的陪同下来到了王府花园。

花园是早年间修建的,地界不小,平南王虽不常在京,但花园一直都有人打理,景色还算不错。

玉珠走了两圈,一路上走马观花,看的出来她心事重重,并非是真的想来赏景。

正想直接回去了,夜风吹拂,浓郁的酒香飘至玉珠鼻间。

深夜宴会时,竟有人在这独自饮酒。

玉珠来了点好奇心,提着裙摆走上去瞧瞧。

“娘娘……”竹青担心见到什么不该见的人,想阻止玉珠,但却来不及了。

玉珠已经扒开树影,看清了前方独坐舟头对月饮酒之人。

她眼睛一亮,很是新奇:“小郡王?”

见这人竟然是宋鹤卿,竹青总算是长松一口气。

虽不是那个劳什子穆宁杨宁的,但宋鹤卿到底是个外男,娘娘和他在舟上这般孤男寡女坐着,被人发现了总归不好。

玉珠不由竹青多说,已经提着裙摆跳上小舟:“原来今夜小郡王也来了,只是为何要来这独自喝闷酒?”

宋鹤卿没预料到会在这碰上谢玉珠,赶紧起身往她后面看了眼,确定赵熙元没有跟着来,蓦地长松一口气。

“咳咳……让贵妃娘娘看笑话了。我、我只是想独自出来喝酒解闷……”

“小郡王眼光不赖,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竟也不叫上本宫?”她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梅子酒,不烈,入口带着回甘,喝完玉珠眼睛便是一亮。

宋鹤卿还想找个由头解释自己来这的原因,现在看着玉珠一杯接一杯,突然发现他的解释都是徒劳。

人家根本不在意。

“小郡王似是心情不好呀。”玉珠的眼睛在月光下扑闪扑闪,亮若星辰。

对上她这样的眼,宋鹤卿突然就不会说谎了,他轻嗯了声,算是应答。

玉珠长哦了一声,没有继续刨根究底问下去。

她是个很识趣儿的人,人家摆明是不想说,她自不会逼迫。

玉珠主动给宋鹤卿倒了一杯酒:“人生在世,哪有什么顺心的,但你要知道,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他虽父母分离,但活的比谁都通透,就像是他的名字一般,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野鹤,从不受世俗拘束。

宋鹤卿反问:“难道贵妃不幸运吗?”

这是他第一次在谢贵妃的脸上,看到复杂的神情。

“许是吧。”玉珠起了身,她可不想在这喝醉出洋相,“本宫离开太久总归不好,酒多伤身,小郡王是医者,应比本宫更明白。”

宋鹤卿连忙起身相送:“娘娘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