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出了偏门径直朝张小卒所在的方向奔去,无需指令自觉列作两队,前后成列左右成排,奔行间动作整齐划一,就连气息都保持一致,十人仿如一人,显现出极强的军事素质。

三里平坦大道,十人很快就奔到近前。

但没有靠近张小卒,因为张小卒布阵时他们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张小卒身边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一旦越线就会遭受攻击。

“队长,人还活着呢。”

“那战场咱们还打扫吗?”

他们在城墙上远远瞧着张小卒坐在地上一下午没动静,还以为张小卒嗝屁了,此时走到近前感受到张小卒的气息,才发现张小卒没死,不免有些失望。

中尉队长抬头望了一眼二里血路,只一眼就看见好几个水囊,但最终仍然深吸一口气,压下贪婪的念头,说道:“人既然没死,那这些东西就是他的战利品,是有主之物,咱们莫要因为一点外物违了军纪,丢了边防军的脸。回吧。”

“是。”另外九人令行禁止,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张小卒入微心境一直敞开着,一缕心神也时刻警惕着四周,这十人的出现早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十人的交谈只有寥寥几句,但他大概听明白了这十人的来意:以为他死翘翘了,想清扫他的战场,捡取一些可用物资。

张小卒对这些战利品倒不是很在乎,因为来的路上他斩杀了好几波拦路者,发现这些不务正业的家伙全都穷的叮当响,他前后共缴获六十多个纳物囊,愣是没找到一粒瞧得上眼的修炼丹药。

不是他矫情,而是怀揣两千多粒元始金丹的他,确实有豪横的资本。

再加上对军人的敬重,即便这十人不打招呼清扫了他的战场,张小卒也不会太过介怀。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十人竟然军纪严明至此。

明明一个个饿得骨瘦如柴,渴得嘴唇炸裂出一道道血口,而食物和清水就摆在他们面前不远处,只要往前走十几二十步,就能得到这些渴求已久的物资,但他们竟然能一声令下就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这样严明的军纪,这样强大的自我约束力,以及他们骨子里透出的军人荣誉感,都让张小卒萧然起敬。

“等一下。”张小卒出声叫住转身要走的十人,起身收了阵法。

十人被张小卒突兀的声音惊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的刀鞘,旦有意外情况发生就能在第一时间拔刀出鞘,同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醒来的张小卒。

“抱歉,吾等冒昧靠前,惊扰了小兄弟。”中尉队长朝张小卒拱手致歉。

“无妨。”张小卒笑着摆摆手。

“小兄弟叫住我等,所为何事?”中尉队长问道,没有过多的客套话。

张小卒挺直身体,朝中尉队长行了一个军礼。

中尉队长看见张小卒标正的军礼不由一愣,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张小卒朗声说道:“启禀长官,雁城优等骑兵张小卒前来报道,志愿加入边防军,愿为家国和平奉献生命!”

他虽然是白云城的人,但是是在雁城参的军,并且揣着裘战的推荐信,故而自称雁城优等骑兵。

其实若是正儿八经的论功授衔,他的军衔不一定比面前这位中尉低,不过他没有接受授衔,因为一旦正式接受军方授衔,那他就成了真正的军人,就得受军纪军律的约束,在军营里生活,他不愿受此约束,故而与军功荣誉擦肩而过。

所以严格来说,裘战此次推荐是不合规矩的,因为帝国军队断不可能为宗门帮派培养弟子。

“你是雁城的兵?”中尉闻言诧异问道。

“这是我的推荐信。”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取出裘战写的推荐信,递给中尉队长。

十人见张小卒手里凭空冒出一封信,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张小卒左手手指上的须弥芥子。

虽有惊奇,但也没有太过震惊。

因为之前张小卒战斗的时候,他们就有注意到骨刀在张小卒手里凭空显现,最后又凭空消失。

此刻近距离亲眼看见,只不过是证实他们心中猜想,张小卒身上确实有存储物品的须弥芥子。

“财不外露。”中尉接过推荐信的同时,好心提醒了一声。

“是。”张小卒连忙点头受教,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张狂有点飘,必须及时端正态度。

“你这憨货!”中尉看完张小卒的推荐信,禁不住朝张小卒瞪眼喝斥,道:“既是兵,为何不向我们求助?我们还以为是江湖仇杀,故而没爱理会。”

同时他心里非常惊讶,没想到张小卒竟然被雁城元帅亲笔信推荐,信尾甚至还盖了总元帅的虎符大印,可见雁城元帅对他的重视程度。

不过想到之前张小卒独战三百多人的勇猛凶悍,他心中的惊讶立刻释然,这骁勇少年若能精心栽培一番,必能成为一员所向披靡的虎将。

“当时杀红了眼,忘记了。”张小卒挠头干笑道。

中尉把推荐信重新叠好收起交还给张小卒,回给张小卒一个军礼,道:“边防军欢迎你的加入!我先带你进城收拾一番,再带你去军政处登基。”

“欢迎!”其他九人也都笑着朝张小卒行礼。

“谢谢!”张小卒回礼,然后指了指西斜的太阳,道:“天快黑了,得劳烦几位兄长帮忙把战场清扫一下。我能不能请求要他们身上所有的玉器?剩下其他物资全由长官分配。”

“这是你加入边防军前的私人战斗,所有战利品全都是你的,无需上交。”中尉笑道。

“那就当做是我请诸位兄长帮忙清扫战场的报酬吧。”张小卒笑道,晃了晃左手的须弥芥子,道:“我不缺这些物资。”

“你这小子——”中尉闻言笑着摇摇头,道:“说来绕去,你其实就是想把水和食物让给我们。你呀,是怕话说得太直白,伤我们哥几个的面子,所以想办法把话说得委婉好听了些。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