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聚拢帮着干活的村妇们看到顾梓晨来了,都识趣儿的退到一边。

秦月夕看到信封上东宫专属的大印后,转头看了看跟着干活,负责给一筐筐葡萄称重的伙计说道:“你们继续称重,将每一筐葡萄都称好重量,然后登记造册,记得轻拿轻放,这些葡萄经不起挤压。等称好重量了,在来报我。”

交代下去之后,秦月夕拉着顾梓晨从称重的地方退到了葡萄园深处。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数不尽的葡萄藤,攀爬在头顶的木架子上。

秦月夕捏着手里的明黄色信封,垂眸瞄了信笺一眼,又看向面前的顾梓晨:“这新风尚的蜡封都还没有撕掉,你这是还没打开瞧呢。”

顾梓晨颔首,“其实不用打开,我也知道里面说了什么,把信拿过来给你,只是跟你一起看。”

“这信笺的封口处还用蜡封站着一根公鸡的鸡毛,可见是急信。萧承乾桑愁死催你尽快启程去岭南那边监督官员收今年的皇粮。”

秦月夕笃定的开口,顺道捏住信封的开口处轻轻一撕。

撕拉——

随着信封撕开,里面干净的还印着好看的枝

叶花纹的信纸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秦月夕轻轻一抖,将信纸完全展开,里面的内容立刻出现在两人眼前:以快霜降,收粮之事不宜再拖,我兄梓晨,应即刻启程远赴岭南湖广一带,千里之行甚是艰辛,多加保重,年关可赴京城之约,饮酒共欢。

之后就是太子萧承乾的落款,以及东宫太子的私印。

“果然,咱们两个都没猜错,催你赶紧出发去湖广那边收粮食的。”秦月夕看完信笺后,抬起眼帘看向顾梓晨, “你拿着信特意过来找我,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的确是不能在耽误了,这两天就要出发走了?”

“是。”顾梓晨认真点头,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笑意,“我动身去邺城找你之前 ,就已经收到太子催促的信,但我想见你,再和你多呆几天,就回信一封告诉太子再过几天动身。如今萧承乾又派加急信来催我,我的确是不能再拖了。”

“嗯。”秦月夕跟着点点头,有些苦恼的蹙了一下眉心,“我原本的计划是想跟你一起去湖广收粮食,毕竟官场上的人你能打交道,但是地方的商贾庄田大户,我若是跟你着你一起去,

也能帮你一些忙,省得你许多麻烦。不过现在看来……”

秦月夕叹了一下气,“现在看来,清怡在这边还没有玩够,她大老远来的,总不能还没玩的开心,我就开口下逐客令把她送回京城,可是留她在家里,面对那个燕雪凝,我又不是很放心。”其实,她总不能告诉顾梓晨,杜清怡是因为忽然看山了江秦,才会继续留在这里,想要跟江秦培养感情的吧。

顾梓晨对杜清怡的关注并不多,知道她讨论起杜清怡,也只是轻轻点头,“不错,”

她说着话的时候,特意瞧了一眼顾梓晨的脸色,“说句不好听的,你可别太介意,虽然燕雪凝的父亲燕老太傅的确对你,对顾家有救命之恩,这个恩情咱们不能忘,也不能不报,但是有一说一,那个燕雪凝之前对我,还有对你,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虽然燕雪凝被自己暗里警告一番后,这段日子已经老实许多,可私下里还是有不少小动作,就比如顾启东能这么顺利的遇到顾母,那就是少不了燕雪凝的暗中帮助。

自己若是跟着顾梓晨一起走了,留下杜清怡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顾青青也能

陪着清怡玩耍嬉闹,可终究少了几个心眼,哪里会是燕雪凝的对手。

府里护院小厮众多,燕雪凝当然不会明着敢欺负杜清怡,但是谁能保证燕雪凝私底下不会搞什么阴险的小动作。

她有心把自己的想法全都告诉顾梓晨,可这毕竟都是女人之间一些小心思,无凭无据之下,在即将要办大事的顾梓晨面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大用。

秦月夕索性不提这些担忧的,直接道:“先不提燕雪凝了,最主要的是我在这里还要把最后一批干红酿造出来,等着年关之前去送杜清怡回京城的时候,把干红葡萄酒当做礼物送给鲁国公夫妇呢。我也走不开,只能你先走。”

“也好。”

顾梓晨点头,眸色凝重地看着秦月夕,“月夕,我知道燕雪凝之前对我,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可看在她已经故去的爹,看在燕老老太傅的面子上,该给她面子的时候,你还是要给她几分。如今燕回青闹着要跟我学武,和他姐姐燕雪凝的关系又生分,燕雪凝估计心里苦闷,你既然不喜欢她,在我走之后,也不要去招惹她,有什么事,找娘给你做主。”

“哈,

瞧你说的,我还招惹她,她不招惹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她现在忙的连轴转了,哪有空搭理燕雪凝。

只要燕雪凝本分的守到出嫁的时候,她一定客客气气的在燕雪凝的嫁妆里添上一大笔,欢喜的把她送出去。

听着秦月夕打趣的语气,顾梓晨的俊脸上也出现一抹笑容。

“对了,顾启东那边,你跟他说你要走的事情没有?原本计划着在给顾启东施针五天,你走之后,我再去临时找郎中学金针怕也来不及了。”忽然想起还在府上治病的顾启东,秦月夕犯了难。

“这倒不要紧,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给他说过我要去湖广一带的事情了,他听了激动得很,说那边也有生意在,想跟着我一起同去,路上也不耽误治疗针灸。至于每天服用的汤药,也好办,你多给他开一个月的药方,他自己每天熬着喝也是一样的。”

“嗯,行。”秦月夕痛快点头,反正这两天在药里面加黄连,每天看顾启东作呕,看他叫苦连天的样子也看腻了。

既然也给他修理过了,现在这尊大佛终于要离开了,那就送他走,娘还有爹那边也能清净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