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瞧见了地上的人影,立马在脸上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跪在蒲团上的身子也转过来,头颅一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给侯爷请……”

‘安’字还没有来得时说出口,门口那人的声音就已经不紧不慢的响起。

“不是侯爷啊,我是朱管家。”

听到朱管家油滑的声音,趴在地上的熙春愣了,来的人竟然是朱管家。

迅速抬起头,果然眼前站着的人并不是侯爷秦信泽,而是手里提着一个红旗木贴螺钿食盒的朱管家。

看清来人是朱管家后,熙春不免失望,下意识悄悄转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秦月染。

秦月染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依然面对着香案上拿陈列了两排的侯府牌位,身形纹丝不动。

门口的朱管家也尴尬的很,干笑了两声后,提着手里的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熙春身边打开,看似是对熙春讲话,实则嘴里的话全是说给秦月染听的,“熙春丫头,你不知道,其实侯爷发完脾气后也心里难受的很,晚饭都没吃下去多少。嘴上说的是,要好好给大姑娘长长记性,饿上一晚上,但还是舍不得,这不半夜睡不着觉,硬是

把我喊起来给你们送菜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第一层摆着的两碟小菜拿了出来,“看看,这可不是剩菜啊,这是侯爷特意吩咐了,让我去吧小厨房厨娘揪起来给你们俩炒的溜肉片,还有小烤羊肉,还给你们备了爱吃的点心呢。”

说着又将食盒的第二层打开,里面一盘粉蕊白花的,层层起酥的荷花酥呈现在了熙春眼中。

朱管家又将荷花酥端出来,继续笑着说,“这是侯爷惦记着大姑娘,知道大姑娘爱吃什么。只是侯爷今儿实在是在大家面前丢了脸,若是不罚一罚大小姐,怕日后在下人面前都没有威信了。大姑娘也是的,怎么青天白日的就信口乱说呢。还提起以前什么退婚改嫁的事儿。”

熙春听到这里,忍不住也跟着圆场,“大姑娘平日里不这样的,一定是今天去庄子里见到大娘子过得凄惨,又病着糊涂着,心疼的很,这才说话乱了方寸。”

“你也是侯府的老人了,又是打小在大姑娘身边长大的,这大姑娘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可要在一旁规劝着点。大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还和小孩子一样任性妄为了。”

“是是是

,奴婢会规劝大小姐,让大小姐明日好好给侯爷敬茶认错的。”

“行了,赶紧趁热吃两口把,让大小姐在忍忍,早天亮侯爷就会亲自来放大小姐出祠堂的。”朱管家将所有的饭菜都拿出后,盖好食盒的盖子便走了。

随着朱管家的离开,敞开的祠堂对开木门也缓缓关上。

过道外面的那一抹月色也随着缓缓闭合的门扉消失在了祠堂里。

熙春将地板上的一碟子还热乎的小炒菜端起挪到了秦月染面前,轻声劝说,“大姑娘,刚才朱管家的话您也听到了,您是侯爷的第一个长女,侯爷心里是有您的,只不过碍着面子不好随意将您马上放出来罢了。您就别因为这个事情和侯爷置气了,先吃点东西吧。”

“好。”

秦月染木然地眨眨眼,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看向眼前的小炒菜,眼神死寂,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很机械性地拿起了筷子,夹菜吃了起来。

*

翌日。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夫人,一会您跟太子殿下谈事情的时候,奴婢是跟着您一起站在雅间里面好,还是站在门外边等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