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敬,快坐下,我在鱼铺干了一天活了,好容易才熬到铺子打烊呢,我又累又饿,身上可没银子,这顿,劳烦你请我啦!”

这是顾青青的声音。

秦月夕当即定住脚步。

顾青青也来夜市上吃东西了,听她的声音,居然是难得的俏皮娇嫩,不似平时在顾家老宅那样

,说话又急又毛的声调了。

而且,卫敬这个名字,好像也是听顾母讲过一嘴,说是之前两个人也曾是同窗好友,学堂里的玩伴,只不过后来卫敬被卫员外家里从乡下接了回去,故而联系的少了。

可就算如此,顾青青也时长进城来找卫敬谈天说地。

难道是……

秦月夕顿时来了兴致,走到面摊旁边。

摊位的右边,沿街放着一块竖起的幌子,幌子是用一块绿边红底的粗布,在红底正中写下了‘李记面摊’四个字,等于是古时的幕布广告。

幌子高高垂下,将近半人多高,一人宽。

秦月夕站在幌子后面,可以很轻松的被幌子遮掩。

摊位的八仙桌那边,顾青青的话音还在继续传来:“什么,你,你不会是真的信了他们那些人的鬼话了吧?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纵然是脾气暴躁了些,但还不至于真的做出推打尊长的事情啊。”

那边,顾青青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委屈。

秦月夕躲在幌子后面,好奇地循声看了过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年才子,能让性子直率,脾气骄纵的顾青青拉下脸面,

还如此低声细语的给对方解释?

视线扫去,正好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老成的藏青色圆领长袍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的侧影。

果然是生的一表人才,尽管身上穿的长袍并非是多么名贵的面料,但却挺括熨帖,衣袍很好的贴着少年的清瘦身板,看得出这个卫敬做的端正笔直。

侧看过去,摊位上挂着的竹篾灯映照出的鹅黄色暖光也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更加映衬的这个少年脸廓刚毅,面容深邃,是个芝兰玉树一样的冷峻少年。

而在秦月夕观察这少年的时候,这个侧对着他的少年忽然身子微动了下。

接着,少年猛然侧过头来,视线宛若刀刃般锋利,冷睨着幌子后面:“什么人,躲在幌子后面偷看许久了?你想作甚,阁下为何不亲自现身,反倒在做一些窃贼之举?”

窃贼之举?

这小子看着模样不错,说起话来倒是毒舌阴损的很啊!

秦月夕眼角不悦地抽搐了一下,自打她来到大晋之后,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说她是‘窃贼’呢。

“还不出来?”

八仙桌旁,卫敬又是一声冷嗤,单手扶着桌沿已经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