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彻查猫腻之前,他可不认为郭一贤是‘清官’。

更何况就在刚才,他带着子渡他们走入这条暗巷的时候,运了内功,加上灵泉水改善了部分体质,他稍微一运内力,就能清楚的听到隔壁巷子里那些城内百姓对这次收粮事件的议论声。

若真的岳阳城每年收粮税没有任何问题的话,城里的老百姓又怎么会提到收税就这样怨声载道?

可见岳阳城在税收这方面,手脚可并不干净。

“我刚才就在想,米斗空着,我们都里里外外查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但若是装上米之后呢?”

顾梓晨眼帘半敛,黑眸紧盯着地上倒满了稻米,甚至已经堆积出一个小山丘的木斗,音量不大的低喃着。

就在子渡他们三人还在思索的时候,眼前一直身姿笔挺的顾梓晨忽然轻轻俯下身,对着地上的木斗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

只听木斗下方传出一声及其细微的‘咔’的一声。

紧接着眼前原本还堆积成小山丘的稻米忽然就落陷下去,凸起的‘山尖’已经塌陷了一半。

这一下,直接看的子渡和两个暗卫目瞪口呆。

“这,这原来真的有暗格!”

子渡看着明显少了许多稻米,短暂的惊讶后又道,“我们一个人买回来四斤,这四斤全倒下去就是十二斤,咱们大晋是以十斤为一斗,稻米填平整个木斗就算一斗。刚才倒进去了十二斤,但现在看,消失了至少有一两斤!”

落陷下去的稻米,已经基本上看起来和木斗持平。

“由此可见,这木斗每次撬动机关后,可以私藏两斤以内的粮食。”顾梓晨语调平静的开口。

子渡不解:“可是,主子刚才你是碰了哪里?”

刚才主子突然动脚,好像是踢到了木斗下面,但具体是那个位置,他也没有看清。

其他两个年轻暗卫也是满眼询问地看着顾梓晨,只等主子回答。

顾梓晨微微低下头,再次抬脚,用穿着银线密织云纹的长靴的鞋尖儿处,对着木斗底部的一个铜箍子轻轻一踢:“就是这里。”

许是刚才机关已经打开,无法再次触动。

这次顾梓晨踢,反而没有发出声音。

木斗里面的稻米也还是维持在刚才与木头齐平的位置,并未有任何变化。

不用子渡询问,顾梓晨已经低声解释,“暗格里面私藏的稻米已经装满了,毕竟一个木斗能做手脚的地方有限,就算现在再次故意处罚,也不会有变化。”

“这米凭空少了这些,虽然不是特别多把,但是……那老百姓的眼睛也不是瞎了,就看不见吗?”旁边一个暗卫忍不住提问。

子渡也点点头:“这米倒进去以后,直接少了这些,就算是有人趁着老百姓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脚,没被发觉,可百姓也认称啊,自己带多少米出来的,他们能不识数,不知道吗?”

“你不曾接触过收粮之事,自然不知道。我父亲之前曾告诉过我,说粮税之前,必要先筛查一边稻米,去掉生虫、潮湿、品质不佳的。这么一过滤,自然带来的分量就会减少。即便是带来了一百斤,余下多少能入木斗,也不是他自己说了算。他不知数目,自然是衙门说多少算多少。”

“收个米还有这么多事?”子渡恼火地咒骂,“这帮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