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看着伙计一路小跑地走了,只要是跟让掌柜亲自来接待的,拿出手的就不会是简单的货品。

果然,不久之后车马行的掌柜来了,他身后跟着之前的伙计,还有几个马倌。

顾梓晨也坐直了身体,他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抖着,那有节奏响起的马蹄声勾起他似乎已经很久远的回忆,那段弥漫着硝烟又浸透鲜血的回忆。

忽然一阵“咴咴”的嘶鸣声响起,随即而来的就是阵阵的惊呼声,似乎后面引发了一阵骚乱。

“怎么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那掌柜猛地回头向后看去,一个马倌模样的人满头大汗地跑来,慌张地喊道:“掌柜大人,那位寄存在咱们行里的宝马发疯了,在栏里疯狂地扬蹄嘶鸣,咱们谁也不敢靠上去安抚,眼看着就要破栏而出了!”

“什么!”

那掌柜顿时瞪大了眼,神情紧张焦虑地说:“怎么会这样,那匹宝马要是出事了,咱们行可要大祸临头了!”

秦月夕见车马行里出了事,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小事,便静立在一旁没有催促。

这种情况下怕是这位掌柜也没心思应付客人,她就是催了也没用

,倒不如先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后面的惊呼声更大,紧跟着一阵急促如奔雷般的马蹄声响起,一匹异常神骏的黑色骏马闯入秦月夕的视线中。

它丝毫没有停顿地朝着她的方向冲过来,挡在它面前的人纷纷躲避,秦月夕也想推着顾梓晨躲开,却发现他稳坐泰山地端坐着,若不是那双手背已经爆出了青筋,她还以为他真如表面那般冷静镇定。

黑色骏马来势如电,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周围人群中爆发阵阵惊呼。

他们都以为那一对男女是被惊马吓呆了,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躲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俩死定了,被这样一匹惊马撞上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就在众人纷纷转头,不忍目睹这一惨状时,那匹黑马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踢腾着,硬生生地急停下来。

随即它不断地喷出鼻息,将头凑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不断地磨蹭着,喷着鼻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居然是在撒娇!

秦月夕也看得呆了,谁能想到那狂奔而来的黑马居然会跟顾梓晨撒娇,她可是亲眼看过这男人一

个眼神就能让狂吠的恶犬夹着尾巴哀嚎躲避的,可没什么所谓的动物亲和力而言。

“好了,夜煞,好了。”

顾梓晨伸手在马头上不断地轻抚,嘴里喃喃地低语着,脸上显出的笑意五味杂陈,是秦月夕从未见过的激动和沧桑。

很快在他的安抚下马儿就安静下来,只是紧紧贴在他身侧,仿佛怕他忽然消失了一般。

顾梓晨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秦月夕这时才开口问道:“这是你的马,以前的坐骑?”

“对,这是我的战马。”

简单的一句话,却有一股杀伐决断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

秦月夕能仿佛听到金戈交击的铿锵声,如奔雷滚滚而至的马蹄声,还有刀剑砍入骨肉的闷响和惨烈地厮杀呐喊声。

此时眼前不再是困于轮椅沉默寡言的男子,而是浑身浴血在沙场上以命相博的铁血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