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超本是在院念准备科举,家里人担心影响到他功课并未告知他家中乱七八糟的事情,是这次袁夫人再次出事, 嬷嬷担心袁夫人真的撒手人寰,这才不得不派人去院一趟。

院跟袁府距离要远一些,一来一回自然要比袁聪晚上许多,正好跟钦差在半道上遇上了。

这会儿他是既担心母亲的身体,又欢喜妹妹得了这么一桩好心情,也不知道是该愁还是该喜,忙同嬷嬷问道:“我娘的身子要紧吗?”

嬷嬷看了袁夫人一眼, 笑道:“大少爷回来了,六小姐又得了皇上赐婚,夫人的心事都解了,肯定不药而愈。”

“好个不药而愈!”袁聪道:“夫人都听见了吧!好好养身子,外面那些事情不用操心,家中的事情也不用管,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不许进正院,等夫人养好了身体要见谁再自己决定。”

沈氏含情脉脉地看着袁聪,欢喜地微微点头。

直到沈氏吃了药,再次睡了过去大家才悄悄离开。

刚走出正院没多久他们就碰上后院那群女人结伴过来探望。

袁聪皱着眉头站定,等她们走近了才道:“即日起夫人要静养,你们都老老实实待在自个儿院子,不许到正院来。”

三位姨娘面色骤变。

袁可儿的生母徐姨娘眼神哀怨的娇声道:“老爷, 妾也是担心夫人, 又闻府中喜讯,这才前来道喜的。”

袁苏儿的生母黄姨娘恭敬地作揖道:“恭喜老爷六小姐。”

袁丽儿的生母钱姨娘也跟着道喜,试探着问道:“老爷,五小姐的都抄完了, 也知道错了,能不能让她解禁?”

袁映雪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没了那三个庶姐家中明显清净多了,把她们放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袁聪陷入沉思,这种大喜日子给三个庶女解禁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夫人身体不好,再加上心中还有气,只怕是不愿意看到她们,便道:“既然都抄完了就送到我的房,可以出来在园子走走,其他地方不许去,明日我给她们找几个教养嬷嬷,规矩也该立起来了。”

钱氏刚高兴起来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又不敢多说什么,直到袁聪三人离开,这三个女人才垮了脸,神色阴郁地回到小院。

“五小姐可真是好速度,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抄完了!”徐姨娘阴阳怪气地说道。

钱姨娘木着一张脸道:“再怎么厉害也不及四小姐惹事的本事, 我们家五小姐还真可怜,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跟某人在一起半点好处没捞着,还净被连累!”

“你说什么!”徐姨娘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要跟钱姨娘拼了。

黄姨娘没好气地呵斥道:“够了!还嫌老爷不够厌弃我们吗?你信不信再惹出点事情老爷能马上把我们送去庄子!”

徐姨娘闻言顿时白了脸,怨恨地瞪了钱姨娘一眼,冷哼一声,猛地转头离开。钱姨娘讥笑道:“瞧她张狂的样子,还当自己是当年刚进府最受宠的女人呢!”

黄姨娘无奈地摇头道:“好了,你也少说两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老爷说的教养嬷嬷是怎么回事!”

黄姨娘忧心忡忡,教养嬷嬷一听就不简单,她们只是妾室,生的女儿也是庶女,听说教养嬷嬷对嫡女都不会手软,她女儿落到教养嬷嬷手里还能有好日子过?钱姨娘闻言也跟着红了眼,抽泣道:“老爷还真狠心,虽然是庶女,可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黄姨娘面色一变,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些话还是别说出来,省得给自己惹麻烦,横竖嬷嬷这事是定了,你回去跟五小姐好好说说吧。”

至于她家三小姐,还是继续抄吧,能多抄几日就多抄几日,好歹等情况明朗一些再说。

徐姨娘气冲冲地进了四小姐的房间。

最近被抄熬得人比黄花瘦的袁可儿忙扔下笔,焦急地走过去问道:“姨娘,谁惹你了?你不是说府里有喜事,替我去求情了吗?父亲母亲怎么说?”

“别提了!你父亲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我连正院的门都没进,老爷说了,先把抄完,之后教养嬷嬷过来教你们规矩,听听这话,分明就是嫌弃你们没有规矩!还有钱姨娘那个贱人,竟然说是你连累了她女儿,含沙射影地把我讽刺了一通!我还不能还手,要不就是给你惹事,呜呜呜.”

徐姨娘越说越委屈,坐在袁可儿床上直接哭了起来。

袁可儿气急跳脚,在房间里破口大骂,一会儿隐晦地骂袁夫人,一会儿骂沈金柔,再骂钱姨娘和袁丽儿,总之让她不爽的人都被骂了个遍。

狠狠发泄了一通袁可儿才问道:“对了,你说府中有喜是什么喜?”

徐姨娘目光微闪,好一会儿才弱弱地说道:“皇上赐婚了,六小姐即将嫁给平南候世子。”

“什么?”袁可儿尖利的声音差点穿破屋顶,表情也渐渐扭曲,“凭什么!袁映雪她凭什么!”

袁可儿想过许多可能人选,唯独没想过会是袁映雪,质问过后便是深深的不甘,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倔强地反复问道:“凭什么!凭什么.”

徐姨娘哭得更大声了,“是姨娘没用!姨娘身份卑微,才会连累你矮人家一头,要是姨娘争气一些,你也不会”

“不会什么!”黄姨娘沉着脸踏进房间,盯着徐姨娘母女低声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骂天骂地,恨这个,嫉妒那个,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

当初黄姨娘是跟徐姨娘一同入府的,两人来自同一个村子,徐姨娘比黄姨娘小一岁,两人情同姐妹,这些年也是黄姨娘一直照顾徐姨娘,是以徐姨娘和袁可儿待黄姨娘十分亲厚,并未将她当初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