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唐正替江氏回答,同秋景明说道:“二进院子有两个园子,男女分开,还能住下好些人,走我带你去看看,顺便放行李。”

秋景明就这样被唐正热情地带到后院,唐正的意思是给秋老汉和秋景明一人一间,秋景明却执意只要一间,秋长生在女院那边只能自己住一间,秋景明有些不放心。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唐柔突然说道:“让妮子和长生住一间吧,妮子也大了,该自己睡了,两个孩子在一起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到时候房间挂个木片串,有事用力拉,我就在隔壁,听得见。”

“多谢!”秋景明又是郑重一拜。

因着秋家三人只住了两个房间,实际上应该是一间半,唐宁象征性收他们一个月一百。

其他人都没意见,多了这一百,唐宁直接让他们少出一些租金,皆大欢喜。

秋景明不愧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明明比唐正还小一些,做事却比他稳重许多,刚住进来安顿好立马利索地开始找活看,先去劈柴,却看吕大壮正拿着砍柴刀挥舞,无奈转身去照顾牲口,可牲口都喂饱了,也不需要他出力,转了一圈啥活都没找到。

唐宁猜出他的心思,在路上将他拦下,依着墙慵懒地说道:“你们住进来是交了房租的,只当自己住客栈就行,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壮是因为欠了我钱,以工抵债,你们不一样!”

秋景明哑然失笑,倒是顺着唐宁意思,没再辩解。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前院铺子,唐宁双手环胸,道:“长生的药我已经给她送过去,她那屋也布置妥当了,妮子这会儿正新奇得很,进进出出,一旦有事会叫人,尽管放心。”

秋景明又要道谢,唐宁直接加快脚步走人,他愣了一下,冷硬的面庞竟然有了丝丝笑意。

大雪连续下了几日,眼看着春节都要到了,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唐宁一样每天早上出去摆摊,越靠近年根,生意越好,即便一块蚕丝皂要两百,还是有不少人咬牙买了,春节一年才一次,不好好收拾收拾怎么以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现在她这蚕丝皂也算是小有名气,竟然有人特地过来跟她要货,她都一一拒绝了,不过倒是批发了一些给秋景明。

他是个货郎,干的就是走街串巷的买卖,唐宁可以拖他从外面带东西回来,自然也要给些好处,一块蚕丝皂她卖秋景明一百五十,秋景明卖两百,只要卖出去两块他这个月的租金就妥了,因着秋长生和秋老汉住在这边,唐宁也没收他定金,等秋景明卖完货回来再结账。

秋景明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干脆从唐宁这边多要了一些蚕丝皂,坐驴车跑县城去了,一来一回要两三天,虽然辛苦,却能挣上几两银子,比天天在镇子里跑强多了。

他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江氏李氏周氏都是有儿有女的,看他这般不易,自然也生了恻隐之心,每次秋长生回来,江氏她们都会给他备上一些热腾腾的吃食。

黄家现在做豆腐,周氏和儿子在家准备,黄德胜挑出去卖,每日都能剩一些带回来,唐宁爱吃,直接包了,于是秋景明每每从外头回头都能吃上一口嫩豆腐,喝上一碗热豆浆。

几日下来,气色反倒好了一些。

秋老汉看在眼里,打从心底感激唐宁他们,想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可家里也没他能干的活,于是干脆坐下来跟大家一起编织,他也不要钱,说什么都不肯收。江氏无奈,只能把秋老汉那份给转交给秋景明。

秋景明自然知道自家爷爷的心思,同江氏笑道:“婶子,这钱您就别给我了,记着,当房租,若是不够您再跟我说,成吗?”

“这可不行!你爷爷一个月挣的可比你们交的房租多!”江氏死活不同意。

秋景明无奈苦笑,“婶子,要不您记账,多出来的算我爷爷和妹妹的伙食费如何?他们如今住在这边自己开火也不方便,我又成天在外面跑,不着家,跟着你们吃也方便一些。”

“这个.”江氏犹豫了,秋景明的要求她无法拒绝,毕竟只是顺手的事情,他们吃的也就一般,多出来的钱肯定是够的,就是这个账不好算了。

没等江氏想明白,秋景明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多谢婶子!”

直到秋景明回屋江氏都没能捋清楚这比账。

这段时间唐宁和秋景明越发不着家了,二人经常天不亮就出门,天快黑了才回来,唐宁还好一些,不会夜不归宿,秋景明就不一样了,从最开始的两三天回来一次,发展到后面五六天才回来一趟。

回来了也只是住一晚,第二天又带着满满当当的货离开。

唐宁琢磨着要不是秋景明需要她的蚕丝皂,只怕是能在外头浪待上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他这么拼,自然也没少挣。

唐宁那边可是一笔一划记着秋景明从她这边拿了多少货,从最初的十块二十块,发展到现在一次五六十块的拿,不过几次,秋景明已经给她卖了一百多块蚕丝皂,光蚕丝皂,他这个月应该挣了五六两银子,再加上其他货。

现在她总算明白秋景明怎么凭一己之力带着爷爷妹妹四处寻医问药了,少年确实有些本事,挺让她佩服的。

二人趁着年前狠狠赚了一笔,直到年根了才停下来。

唐宁把心思放到家里了才发现家中处处有问题,同江氏问道:“娘,咱们不过年吗?”

“过啊!”江氏面带温柔笑意,眼里仿佛碎进星辰大海,期盼地说道:“这一个月光是靠着编织我们就攒了不少铜板,我跟你魏伯娘,周伯娘还有你二伯,秋爷爷商量过了,今年大家一起过,每家出三十,咱们也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