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女案”的凶手虽然是秦母,可说秦母是为了报仇,却没几人赞同……

都觉得那秦母不过是心虚之后的失智行为,甚至是怨鬼缠身!

总之,无人相信,一个能背叛亲生女儿人,会突然后悔对女儿做下的一切!

也因此,秦母死了,也让人唾弃不已。

如今罗飞月提起秦母,也让周边等人看着姜氏的眼神都多了些探究和怀疑。

尤其是年纪小的姑娘们,也都会忍不住想着,当自己做错了事情时,自家母亲是如何处理的?

训斥是有、惩罚也有,但绝对不会狠毒地将一个四岁的孩子扔出去反省……

莫说是四岁,便是长到四十岁,只要这孩子不在跟前,心中都要忍不住地挂念!

而且,家丑不可外扬,她们在家受罚时,身边都不能有外人,甚至要捂住捂着,生怕传出去……

哪个母亲会因为女儿不听训诫,便嚷嚷着她大不孝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瞧着姜氏那可怜的样子,站在了另一边。

只觉得竟然是萧云灼苛待生母,甚至想要害死生母,所以姜氏才会忍痛出面言她的不是!

罗飞月言语激烈,荣江长公主对这样的晚辈喜欢不起来。

“最近,那秦女案的确是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以本宫看,那秦母虽有过,但本心也是好的,那个过世的秦姑娘倘若早早的同意父母过继子嗣,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男子为天、女子为地,承袭家业这种事儿,还是该要男子来做才理所当然,如果当初那秦姑娘没有跟着其堂兄出门抛头露面,那两个兄长即便是喝醉了酒,也伤不得她,归根结底,那秦姑娘乃是此案的一切源头……”

“罗姑娘,你可不能因为民间出了一个秦母,便觉得天下母亲皆是如此,众所周知,萧夫人从前孝敬婆母、教养儿子,并无半点不是之处,萧家好几个孩子,萧夫人连自己的侄女都能悉心教养,为何就不满她一个?有没有可能是她这为人女的做得不好?”

荣江长公主仗着身份与辈分,看似慈和的说着。

只是这话一出,即便是旁边的夷顺公主目色都忍不住惊了惊。

罗飞月心中大震,更是不敢相信这是长公主能说出的话!

她气得面目通红。

“长公主可读过?”萧云灼突然开口,问道。

“你这话不是明知故问?”长公主身边嬷嬷立即不满开口,“我家长公主才学虽比不得那些学子,但也是颇有学问的!”

“嗤——”萧云灼直接笑了出来。

“你这是何意?!”荣江长公主怒了,皱着眉头盯着她。

“原来是读过的。”萧云灼慢条斯理,也不怕得罪人,只是平静又直白地说道:“我在关西时,见过不少一字不识的妇人,她们虽说没读过四五经,可也知道奸人犯罪是因为其心奸,而非受害者活该,更知女子身弱心强,在这世间的作用并不弱于男子半分。”

“大公主定是没去过民间走走吧?民间百姓若只靠家中男人抛头露面,那这日子就别过了。”萧云灼直接讽刺起来,“衣,乃是织女绣娘所做,茶,多是茶女所采,便是田间,也有女子足迹,却责怪女子不该抛头露面?那长公主便该身先士卒,褪去衣裳,绝食自尽去。”

“放肆!”嬷嬷大叫。

“萧云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长公主!”对方又道。

荣江长公主更是怒目而视,老脸狰狞。

萧云灼面色冷漠,神情也格外威严:“我只说了几句实话,便是放肆了?那我今日,偏要放肆一回,世间女子已经何其艰难?你身为女子、身为长公主,不知为天下女子做表率,竟还要将人作践到泥地里去,今日若叫你的话传出去门去,你可知,这世上女子,有多少会因这简单的一句话没了活路?”

秦家案子的缘由,是其亲族贪财!

多少独生一女的人家,为了所谓的家业传承,只能将家产拱手让人,能够顺利招婿继承的,其实并不多。

不多,可也是有的。

但长公主的意思表达出去,往后能承担家业的女子,又要少上几分!

“来人!将这个目中无人的萧云灼,给我拖出去!掌嘴!”荣江长公主大怒说道。

“不可!”旁边夷顺公主突然开了口。

她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但道:“萧姑娘所言……虽说过激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富贵人家的女子,虽说不抛头露面,可也要管家理事,做得并不比男人少,而民间百姓……我听母后说过,真到了贫穷之时,哪里还分男子女子?只要是个人,能干活的都要去干,若不叫她们抛头露面,只凭男人,如何能养活一大家子……姑母,咱们既说在说萧家事儿,便不要扯上平民百姓,否则今日言论传出去,别人也只道我们天家公主不食肉糜,不知人间苦楚了……”夷顺公主尽力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宋邺再有多少不好,那也曾是探花郎。

她当年嫁给宋邺,夫妻俩确实是挺和谐的,平日谈论诗词画,又或是一些时事,也能一起商讨见解。

所以,失去宋邺,她才会那般可惜和难受。

“你……”荣江长公主老脸都挂不住了。

她这是给谁出气呢?!

这个萧云灼不知尊卑,弄垮了宋家,所以夷顺才会被迫和离啊!

见姑母面色不好,夷顺也知道自己是将人得罪了,不过……若是小事儿,她可以不掺和,任由着萧云灼挨打丢脸,可萧云灼刚才说得对,天家公主,一言一行都要谨慎,是要做给百姓看的。

父皇也曾这么说,所以她此时也不能不开口。

“萧姑娘,秦女案如何,是刑部衙门的事儿,与我等确实没什么关系,但今日所有风波,确实因你而起。”夷顺公主也少了几分悲伤窝囊的模样,强行打起精神来,道:“刚刚你母亲所言可否属实?若是真的,那你为人女的,确有不合适之处,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