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真被他说中了!他是不是提前看过尸体?”

“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胡说什么呢!没听他说是去医馆求医的吗?怎么可能跟苦主是一伙的!”

“会不会他们本来就认识?”

“呸!本来认识还能在公堂上当众拆台,你脑子装屎吗?”

“嘶!那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他真的是算出来的?岂不成半仙了?”

百姓议论纷纷。

连蔡大夫看秋景明的眼神都变得十分恭敬,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这群人昨天是真的慌慌张张过来求医,一夜没离开医馆,跟那群人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今日对方上门闹事,那担架上的尸体可是至始至终都盖得严严实实的,连他这个事主都没看过,秋景明更不可能知道尸体的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真的是算出来的,这可是了不得本事啊!被众人瞩目的秋景明倒是十分淡定,作揖道:“大人,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是否可以还医馆一个清白。”

曾攀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严肃地说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中年汉子早已吓懵了,不敢再狡辩。

曾攀深吸了一口气,道:“既如此,本官宣判此事与医馆无关,原告需向医馆赔礼道歉,澄清事实,晾在你们刚刚丧父,本官不予重判,但也不能就此揭过,就罚你们十大板以儆效尤!”

一听要打十大板中年汉子浑身都软了,看向身后那些兄弟,其他人却目光闪烁压根不敢与他对视。

中年汉子咬着牙道:“大人,我爹又不止是我一人的爹,这十大板不会都要我一人担着吧!”

十个板子下去他这几日也别想干活养家了。

曾攀倒也干脆,“你们自行商量,本官不管。”

于是,死者家属开始吵了起来,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说,大家都为了不挨板子互相揭短,也没人去管尸体,从他们的对话中大家也听明白了。

死者生前似乎没少做缺德事,对儿女也是非打即骂,以至于病在床上子孙都不怎么理睬,这次也是他一直嚷嚷着不舒服,一家人害怕邻居听到指责他们不孝才连夜带人去医馆。

从医馆回来后就没人管了,老头饿了自己去厨房弄了碗鱼汤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死了,兄弟几个就一碗鱼汤互相推责,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翻出来了,简直没眼看。

围观的群众也走了一大半,唯一津津乐道的就是秋景明那神乎其神的测算本事。

县衙后院,曾攀已经把秋景明请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摘下面具,见秋景明一点都不意外,他挑眉道:“你一早就看出来我不是知府了?”秋景明淡笑点头,“虽然大人和知府大人戴了一样的面具,但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截然不同,自然看得出来。”

“他们就没发现。”曾攀嘟喃道。

秋景明失笑摇头,“那是他们没见过大人您,若是同时见过您和知府大人的人肯定会怀疑。”

曾攀了然,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对秋景明的测算十分感兴趣,“刚刚真的是你算出来的?”

“不然呢?”秋景明淡然地反问。

曾攀一噎,当即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在上面写了一个“官”字,“那你也给我算算。”

秋景明呡了口茶,看向曾攀的字,诧异道:“没想到大人一介武官,字竟如此漂亮!您这‘官’字苍劲有力,气势十足,说明您身居高位,以武为主,点出头又未彻底出头,被压制了,官字两个口,您没少招惹口舌是非,仕途也是跌宕起伏,不过整体来说,此字不错,大人,您这辈子是高官厚禄子相,后福绵延。”

曾攀心下一颤,激动得瞳孔都在颤抖,他现在身世浮沉雨打萍,家人更是隐姓埋名过着避世的日子,天天提心吊胆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此举是对是错,心里一直存在深深的隐忧。

若是秋景明真的有神仙能耐,测算也是对的,那岂不是说他们的事能成?

想到这里,曾攀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严肃地盯着秋景明厉声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秋景明却是十分镇定,成竹在胸地说道:“在下不说妄言,只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事在人为,没有人的命运是一成不变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人生的走向,所以这也是在下不喜给人测算的缘故。

今日只因大人问了,在下也不想说太多才会给您算一算,今日过后还请大人忘了在下说的话,坚持本心,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若无事,在下先告辞了。”

这次曾攀并未阻拦,目送秋景明离去后,他唤来亲信,将今日发生之事写信送出去。

府衙后院。

江坤正不停地跟陈管事套近乎,“陈管事,您看我们家条件也不算差,我儿子也在客栈当大厨,您那边要是有好姑娘可得记着我家小子啊!”

说着,江坤往陈管事怀里塞了一两银子。

陈管事本来就跟府衙的人关系不错,又收了江坤的银子,立马笑呵呵地拍着胸口保证道:“小事一桩,跟你说,你来得正好,我们庄子上正好有一个适龄的姑娘,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她排行第二,最是能干,长姐出嫁后家里的事情都是她把持,家里家外一把手,谁见了不夸几句!

最重要的是模样还不赖,就是要的聘金多了一些,她爹说了,没有六两银子免谈,大家听到这聘金都被吓退了,所以磋磨了两年亲事也没着落。

眼看着再留下去就成老姑娘了,她爹倒是松口了,说聘金可以只给四两银子,但聘礼得多一些,反正说来说去就要聘金聘礼的问题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