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儿坐在林老爷子身旁,望着他这张苍白的脸,耳边还传来从他嘴里发出低沉的呼呼声,布满血丝的眼睛时而睁开,时而闭上,看起来很是吓人。

深更半夜,守着这么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行尸走肉,若是一般人,心中难免会有些害怕,何花儿却意外的非常冷静,眼神坚定的看着林老爷子,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何花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昨晚,她在后半夜来到林老爷帐篷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王山给林老爷喂了一碗汤药,随即,林老爷浑身便开始抽搐,王山死死的摁住了他,一刻钟之后,他渐渐安静了下来。

次日,府中下人便发现了他已经死亡。

这件事不用猜,答案也很明朗,定是王山害死了林老爷。

不过,这其中尚有两个疑问:林夫人后半夜到底去了哪里?王山为什么一定要置老爷于死地?

按理来讲,林夫人当时就应该在老爷的帐篷里照顾他,可是王山谋害老爷的时候,林夫人并不在场,也不在她自己的帐篷,更不在她女儿林香的帐篷。

何花儿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冥思苦想,心中渐渐有了答案:林夫人昨晚不在,定是藏了起来,大概率藏在王山的帐篷里,若是这样,老爷就是被林夫人和王山联手害了一条性命。

这并非她的凭空猜测,而是有依据——她曾不止一次看见林夫人和王山举止暧昧,甚至共处一个房间,很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足以说明问题。

何花儿能将这些猜个大概,甚至亲眼目睹了王山杀害老爷,她心中很想将这阴暗的真相揭露给世人。但是,她为自己的安全,以及两个孩子的安全考虑,她不能这样做,否则必定会没命回到江南。

她很清楚,这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她要担起母亲的责任,留住他的血脉,唯有这样,才不算辜负他对她的爱。

何花儿望着自家老爷,轻声说道:“你确实是死人,可是你又能睁开眼睛,我不觉得奇怪,毕竟曾经遇见过。不过,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我最喜欢的一只猫。”

说罢,她便流下了两行清泪。

……

凌晨时分,莲花台底下的密室,来了一位身着黑袍的神秘男子,留着两撇小胡须,双眸里尚有些斯气息,此人的背影略显清瘦,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白崇和秦长老站在他身后,无一例外,都弓着腰,对他很是尊敬,如此看来,此人来历必定非比寻常。

“事情办的怎么样?”

神秘男子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少年感,光听这声音,若是不了解他,还真会以为他就是个少年,而不是壮年。

白崇和秦长老默契的面面相觑,共同回答道:“大人放心,事情办得甚是妥当。”

“如此甚好。”穿着黑袍的神秘男子转过身,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大人,属下们有事禀报。”

“说。”

白崇回想起今晚林二夫人在台上让他下不了台,恨的牙痒痒,咬牙切齿道:“林呈的小妾,名叫何花儿。我怀疑她对我们所做之事起了疑心,这个女的绝不能留,必须除掉,免得以后留下后患,全盘皆输。”

密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神秘男子缓缓开口说道:“区区小女人而已,不足挂齿。你若真想杀林家的人,便拿林家夫人林氏下手吧,她跟着王山,难免知道些咱们的内情,何况这是个没脑子的女人,话多冲动,死不足惜。”

白崇面露疑惑,问道:“大人,林氏是是王山二十多年的相好,若是杀了林氏,得罪了王山,他狗急跳墙,于我们不利。”

秦长老说道:“白教主多虑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王山为了林家的家产心狠手辣,他这样的人,到底是要银子,还是要女人,何况还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女人,两相比较,孰轻孰重,这不难选择吧。”

神秘男子缓缓摆了摆手,否定道:“非也,这世间长情之人固然很少,但是不代表没有。京城之中,我就听说过,也曾不止一次见到过,从十几岁到七老八十的老夫老妻。况且,这世间有情人却不能成眷属,大有人在,你能说他们不长情吗?”

秦长老尊敬的低下了头:“大人教训的是,属下今日受教。”

白崇躬身问道:“还请大人教我们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