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药室的报警器前几天刚好坏了,所以她故意踩坏了助听器。她无法第一时间出去,她需要一个正当且不引人怀疑的理由。

谢商上前,抱住她。

“没事就好。”

崩了很久的弦猛然松开,声带微微战栗。

温长龄被拥抱着,听不到声音。她抬起手,摸到了谢商脖子上的汗,心里的某个地方,忽然有什么刺进来。

她想起了曾经问过谢商的问题。

【你如果爱上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楼栋的病人暂时都转移到了肿瘤科大楼,火势没有蔓延到其他楼层,损失不算严重,医院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修缮工作,以及病人的安抚和赔偿事项。

佳慧得空后,立刻去找温长龄,看见人没事她才放下心。

“谢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我说怎么打到我这里来了,原来是联系不上你。”佳慧说,“他给咱们护士长也打了。”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谢商有多看重温长龄。

温长龄站在连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

“你怎么没请个假回去休息休息?”

温长龄说:“我没什么事。”

“你的助听器不是坏了吗?”佳慧看她左耳的助听器是好的呀。

“这一个是备用的。”

佳慧哦了声:“我刚听护士长说,抽烟的那个人找到了,是一位患者的家属,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还特别嚣张。所幸今天的风向朝南,没有造成伤亡。”

温长龄没有接话,心不在焉。

“长龄。”

她回过头:“嗯?”

佳慧朝下面看了看:“你在看什么?”

温长龄摇了摇头。

谢商的车还停在下面。

温长龄回了肿瘤科,给她负责的病人换了药,楼栋的值班护士长针对这次的事件简单地开了个临时会议,然后组织大家把楼栋的器械转移到肿瘤科大楼。

做完这些,已经快十一点了。

温长龄再次路过连廊,谢商的车还在。

她打给谢商:“你怎么还没回去?”她站的地方能看到谢商那辆车的车头,“我看到你的车了。”

其实隔得很远,但她感觉她好像看到了,谢商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他说:“长龄,我需要缓一缓。”

温长龄挂了电话,下楼。

车窗的玻璃被敲响。

谢商下了车:“你怎么下来了?不忙吗?”

温长龄掏出口罩,戴上,掩耳盗铃地假装没人认得出即将要偷懒的她:“我感觉你好像更需要我。”

谢商笑:“反正没人知道是你,抱一下吧。”

她也有此意,主动抱住了谢商。

“长龄,你把你配助听器需要的参数和检查数值发给我。”

“你要这些做什么?”

谢商用力地抱紧她:“给你配最好的助听器。”他说,“你就在所有能放的地方,都放上备用的。”

温长龄低声地应了一句好。

其实刚刚佳慧问了她一件事。

“长龄,”佳慧很小心翼翼地问,“你的耳朵能治吗?”

“治不了。”

她是听神经重度受损患者,是不可逆的,右耳完全丧失了听力,左耳只余残余听力,只能借用助听器。

“我以前听护士长说过,你听不到不是先天的。”佳慧问她,“是怎么弄的?”

“十二岁那年,下水去救人,丢了双耳朵。”

那一年,谢商十三岁。

温长龄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谢商,若是当年我没有下水,听不到的会是你吗?

要是星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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