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好名字,好手段。”

没想过自己的金遁流光会被王一以这种破解的金光上人,看着这个囚禁自己,让自己闪转腾挪都困难的方寸之地沉默了许久,这才突然开口,称赞王一这门手段高超的同时,也说着对自己的嘲讽。

就这么一周有多的功夫,王一就通过自己这金遁流光的不间断骚扰,匆忙创出来的一门手段把自己锁在了这里。不管王一到底是不是取巧,但现在就是他被关在这无形的方寸之地内,无所遁形。嘲讽完自己后,金光上人看着在牢笼之外的王一,继续道。

“你不会只创出来一个画地为牢的手段吧。”

“这就不需要上人知道了,如何,这门手段上人可还满意?”

“就这么十天的功夫,依靠老夫的金遁流光,将逆生三重的周身白炁隐遁于虚空之中,还能一心二用,在吊住老夫的同时将老夫引入这个囚牢之内,画地为牢。呵呵,鬼手王这老东西怎么就这般命好,藏你藏的这么深,若他早点说出,老夫现在这门金遁流光···”

“就是因为怕他会做这种事,我才一直藏着我的手段和修为,直到那次在三一门地界他跟左门长对上,我才顺势展露出来。一是为了解他的困境,二也是想让他明白,我的命是他救的,但我的路怎么走,我说了算。上人,你该知道,我不是全性,这时候我还能在这跟伱说话,是您沾了我那师傅的光,不是因为您手中这门金遁流光。”

金光上人沉默,面人刘这个全性的刘师傅有句话说的没错。

入了全性的家伙吧,确实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混蛋,怎么宰都不为过。但与一般的混蛋不同,自己的债自己认,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擦不干净了那也是自己的事,怨不得他人。他金光上人活了这些年,不同于鬼手王那个大恶不做,小恶不断的家伙。

鬼手王手上沾了血,但那都是跟名门正派弟子之间厮杀的血,他是全性,人家是名门正派,江湖上碰到了就是开片,生死各安天命,属于是立场问题。平日里就是凭借一身手段招摇撞骗,偷摸钱财,间接害死的人有,但直接动手的确实没有。若不是这样,左若童也不会那般饶他三次不死。

可他这位金光上人,为了这门金遁流光,害死的无辜人不多,但也不少,实实在在是有血债在身,虽说后面金遁流光初成不再有无辜人枉死,但这血债确实背在了身上,就是左若童碰到了,以他的性子,也是只要能擒住,也得废去一身手段,然后亲自将其押送到龙虎山,让张静清这位天师来处理。

可以说,王一现在没有直接在困住自己后下杀手,已经是对自己的一种仁慈了。但王一也没有贸然解开这个画地为牢的囚笼,依旧关着自己,毕竟他之前可是放话威胁着王一,全性的人,再怎么小心也无大错。这样也就意味着,他这手独步天下的金遁流光,在王一眼里,真的属于可要可不要的类型。

这对于他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

自己这门金遁流光,全性当中多少小崽子想要自己传授,他都没教,哪怕是在名门正派那里,也有不少门派觊觎着。毕竟遁法一道,就目前而言,也就火德宗的火遁兼顾了千里之遥和周身缠斗这两个功能,还得依靠自身功法和真炁化作的火种为媒介。

哪能像他这般随心如意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可就这样一门独步天下的遁法,此刻却连给他换取活命的机会都难,生与死,全凭人家王一的心意。

“呵,呵呵呵,想我这大半辈子都在精研这金遁流光,到头来,竟连暂时的喘息都是因为那同门鬼手王的功劳而不是它。画地为牢,画地为牢,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真就是我这大半生的写照啊,金遁流光再怎么遁,不过是在方寸之地的牢笼中打着转罢了···”

金光上人自嘲的说着,却又猛然抬头,不甘盯着王一。

“我这金遁流光就这么不入你的眼?”

看着金光上人这不甘的眼神和反问,王一也是叹了一口气。

“上人在跟我开玩笑吗?您这金遁流光就是放到玄门里,哪怕问题再多,也是得传下去的手段,连各门各派都心动的遁法,我王一何德何能,觉得这金遁流光不入流?只是有些事不是这么算的。您也应该收到了我让刘师傅转告给您这些全性老人的话了。”

“那若是你真想学我这门手段,我也真心传你,我这身的因果您打算怎么担?”

“您与我一同上龙虎山,把您我的事交给张静清老天师,让他来决断。”

“张静清那个牛鼻子凭什么管你我的事!”一提到龙虎山,提到当代天师,金光上人就是一顿无名火起,他也明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也知道错都在自己这边,但就是忍不住。

见这位还能折腾,王一也不惯着,大手这么一抓,原本还能勉强腾挪转身的方寸之地,这下变得连让金光上人坐直都困难,这才让这位金光上人消停了一会,而王一这才将这无形牢笼往外延展,让他不那么难受。

“这下您明白了,手段不是想传就能传的,就像我,但凡我学了我那师傅鬼手王的坏,也不会有今时今日这般能够在江湖上行走。三一门的左门长也不会惜我天赋,传我逆生三重这门玄功。您要是还带着这种想法,我还是那句话,您这手段就是找到了传人也传不下去,无论您用怎样的方式都没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您觉得自己是传下去了,但您的传人知晓您背了什么债吗?总不能说让他学了手段却一辈子不显露吧?还是跟我那师傅一样,叫我一辈子别说是他的徒弟?这可能吗?手段在那摆着,没有人能平白无故会一门手段,就是捡到了自学都得有个来头,到时候您的仇家查出来了,找上门,直到那时才知晓真相的他,对您这位授业恩师是恩大于仇,还是仇大于恩,您应该能明白。”

王一也不是想着说教这位金光上人,这些道理人家金光上人也懂,连鬼手王当时都明白自己哪怕幡然悔悟去赎罪,也有赎不完的因果,这才在临死前再三叮嘱王一,行走江湖莫要说一身手段传自于鬼手王罢了,只是王一没有听进去,把鬼手王未还完的因果也担了,虽然暂时没有仇家上门,但也只是暂时。

只是懂了不代表能听进去,不代表能改,没有经历过一遭生死间的大恐怖,很多人很难明白这些道理,包括王一在内。

王一将这些道理说的越明白,金光上人头就垂的越低,越沉默不语,因为他太明白王一这些话一点都没说错。这门金遁流光从他以背上人命为代价而问世开始,就注定了想要传下去的千难万难。但越是这样,金光上人就越不甘心。

“所以,你真不能学老夫这手段吗?就当老夫我求你,学了它,只要你学了它,它这上面的因果,我自己去找龙虎山,去找张静清了了,不给你带来困扰。”

闻言,王一整个人都麻了,不是,咋还求着我学呢?我看起来是什么都能学会的人吗?

王一赶紧摇头,让金光上人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上人,贪多嚼不烂。不瞒您说,我现在修有两门玄功,一门是脱胎于我那师傅鬼手王,这门功法前方是什么我都还在摸索中,一门是逆生三重,担了左门长的因果,我也想试试能不能帮左门长走通那三重的道路,外加一门刘师傅的捏骨画皮。就这三门,我自己都快忙不过来了,您老人家再给我塞一门半生不熟的金遁流光,别再给我找事做了吧。”

“你都能通过我这金遁流光用逆生三重悟出一门画地为牢的手段了,就是再给你个半生不熟的金遁流光又如何?你不一样能把它捂热乎,捂熟吗!”

“如果是我自用,那自然无所谓。可就是我这门刚悟出来的画地为牢,我到现在也是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画地为牢本身就是我借着逆生三重还有上人你这些天不断施展的金遁流光悟出来的,我得给左门长有个交代啊,这画地为牢,最起码得让三一门的门人也会吧?

对了,要不这样,反正现在咱坐着也是坐着,上人您帮我看看我这手段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帮我参考参考,这样我到时候把这门手段交给左门长时也写上您的名字,说不得也能了一点您跟龙虎山的因果。毕竟左门长跟张天师也算是至交好友,有他说和,说不定您到时候还能留个全尸,有个地方下葬。”

王一这突然跳跃的话题打了金光上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正如王一所说,坐着也是坐着,至于王一后面提到的死时留全尸啥的,他这把年纪了还真没太大讲究。而王一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放了自己,索性就当转移自己注意力吧。再不转移注意力,听着王一之前给自己分析传手段怎么传都可能传下去的话语,他怕自己可能先e死了。

而就是这一转移注意力,也让金光上人从王一这画地为牢的手段中看出了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