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分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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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上任不久,众人争先恐后都想往前讨彩头。御膳房的在外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里头仍是没点儿要传膳的动静。好容易瞅着御前随侍的李荣海李公公出来,钱安立即上前恭声询问:“小人愚钝,劳公公指点……前两日不是都好着呢,这是刮的哪路风?”
这位陛下比起先皇可英明神武得多。虽远望着脾气不算太好,也没这般生饿着自己个把时辰不吃喝的时候。下头的人摸不着头脑,御前伺候的李荣海心说自己也没弄明白,老神在在地瞥瞥他,把手往袖子里一拢,道:“早着呢。”
钱安还想再问,他挑眉回视:“不成你自个儿进去问问?”
“……小人不敢。”对方嗫嚅一声,这才退到一旁作鹌鹑状。
啧,瞧那熊样。
他不敢,难不成他就敢了?
陛下一脸的黑云压城城欲摧,出了馊主意的容大人好险没让隆恩浩荡给手撕了。祸头正主儿还没见着,他好歹是历经三次新皇交替的老蚂蚱,才不往前乱凑替人遭罪呢。
心里头门清的李荣海拢手站在那儿,果真不挪脚了。
……
未时刚过,尚衣局后头的厢房里忽然如风般刮过一个身影,一个猛子扎进被窝连人带脚裹住,偌大一团抖得如同原野上风雨飘摇的草垛子。
只是比草垛子要圆润厚重许多。
“……阮阮,你这是害风寒了?快请医女来治啊,回头闹严重要叫送出宫的。”
同房的百合唬了一跳,染了一半的指甲险些没塞嘴里,连忙过来扒她被子。奈何她力气大又死拽着,扒了半天方怯怯地露出一张白胖红润湿漉漉的肉包脸,哭着问她:“真的么?我风寒就能出宫……那我要用什么姿势才能得风寒?”
百合叫她凑上来糊了一手不明物体,恶得差点没把她又塞回去,只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得了病送出去的人可没有好去处,你也没几年了,何不再等等?”
“……”不能等了哇,她再等下去怕是没命活着出去了……
杜阮阮脸上又是泪又是汗又是鼻涕,抓过边上塞着的帕子勉强抹了一把,哭得不能自已:“我就是想出宫,我想我娘亲,我想我爹了,我还有个小弟出生三年没见过一眼……我想吃我娘做的红烧肘子,东大街的邵记烧鸡,周大娘的桂花酒酿小圆子……百合你怎么走了……”
不走坐那儿继续听着?百合冷冷一笑,继续摆弄方才染坏的指甲:“芙蕖那儿不是有么,你去蹭点儿过来,顺便帮我带些。对了,你今日不用见你那心上人?他不是老给你带吃的么。你们吵嘴了?还是你今天没吃饱,又跟他闹分手了?”
没吃饱就要闹脾气的人:“……”
不是这个这些都不是原因啊百合!!
她有更加不得了更加不得了的原因啊百合!!!
双目含着两泡泪巴巴看着说不出来,妹子把脸捂在被子里“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给杜阮阮一百个一万个胆子,借她三百个肉包子五百只大烧鹅七百碟酱牛肉,她也不敢在一个时辰前对她这一切吃穿所用的顶头上司说——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待对方黑了脸俯视她,冷言问:“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再义正言辞地回答他:“不合适就是我喜欢吃板栗咸肉粽,你喜欢吃玫瑰豆沙馅的。”
前些日子恰逢端午给人带了粽子,没料带出这等纠葛的冤大头:“……”
想她那时说话说得多爽快多潇洒呢,虽瞧着对方的美颜细腰大长腿,心里还有一丢丢不舍,但还是忍痛割爱,感觉自己甩甩袖子就能飞起来了。
……可她当时一个字半个字也不知道自己吃的大烧鸡大烧鹅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啊!!
真的真的都是他的啊!![大哭][大哭][大哭]
脑海里回荡着对方当时那张黑得滴墨的脸,杜阮阮头一回如今日般难过得要死,哭了一下午都没缓过神。
因怕自己梦里惊醒一个恍惚就叫人悄无声息抹了脖子,晚间用膳时都只伸手添了小小的两碗。原本喜爱将碗里压平了再冒尖儿的今日也不爱做了,眉眼低落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了一碟子肉菜就散了场。
掌事姑姑等皆吓了一跳。回房后她还扒着窗柩探出身子生无可恋脸,一副外面好热闹我想去看看的模样,叫人活生生拽了回来。这一遭闹得隔壁房的人都过来问百合:“今日杜阮阮怎么了,是不是跟她那相好的散了?你多安慰安慰她,前些日子不是听说浣衣局有个宫女因为这事投了缳么。你可小心点,这大晚上的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