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对医署的规矩并不清楚,听到兰花这话,还一头雾水。

莫说是她,便是谢亨和谢寄凌也不太了解。

“大姐姐做了入册医师,那就可以参加医师考评,只要评优,便可有品级,甚至……去考太医院做太医也是可以的,只是过去并无女子做太医官的先例,我也不知道太医院会不会依照的规矩来对待大姐姐。”谢盈月轻声细语地说道。

她之所以知道这些,就是因为前些日子被蒋昙儿下了药,事后她便立即去了医署,想要徐青麟为她诊脉作证。

只是徐青麟虽能诊断出她脉象有异,却并不知道她这是中了什么毒。

当时她在医署坐了好一会儿,也听说医署要招收新医师的事儿。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做得好,就能当官?就是和大郎一样,能拿官府俸禄,甚至还能一层一层往上升的大官?”谢亨惊了。

“爹,太医院那边最高的官便是院使和左右院判,这官职是需要陛下和礼部、吏部一起商议才能定的,不能考,太医院里资历较高的太医最高也只有从四品或是正五品,在京城,自然是算不得大官的。”谢盈月立即又道。

“那也是官,官无大小,都能为陛下分忧!”谢亨立即道。

“话是如此,只是月儿也说了,太医院从未有过女太医,只怕以后会有些麻烦,将来或许还会有人因为此事来参爹你教女不严,所以爹要做好心理准备。”谢寄凌提醒了一声。

这话一说,谢亨打了个激灵。

儿子说得也对!

从无前例,那第一个冒头的,必然会被清理。

“闺女,要不……你做做医师就得了,咱不往上考?”谢亨问。

“不行。”颂音斩钉截铁地拒绝,“我既有能力,为何不能凌驾于他人之上?我辛辛苦苦学医十余载,不是给人做配用的,父亲空有机会,却能力不足,我却不同,我有能力,便要努力上进,将来若我因此被人砍了脑袋……”

颂音冷笑了一声:“从明日起,我便要努力配上一副够毒也够多的药,看谁非要挡我的路,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谢亨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是……他只是劝一句而已。

闺女要毒死他啊!

他不拦着还不行么……

谢寄凌也紧紧皱着眉头,有些惆怅,妹妹和他挺像的,他也想要往上爬,也想要那些拦路的人去死,只是……

他是男儿,是家中长子,他身上有压力是理所当然的,颂音她年纪轻轻一个小姑娘,要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但拦着吗?竟不太想。

而且,妹妹不是说了,谁拦谁死吗?

如今虽然证明颂音是他的亲妹妹,可这人又不是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也像她所说,血缘是有,可情分……也就那么一点点,尚未培养起来,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和指使她?

“如今阿音才刚刚入了医署,爹,你也莫要想太远。”谢寄凌只能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往上爬,医署里的人必然是个个都想压她一头,就和他在军营的处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