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府?”

谢馥疑心自己听错了,与诧异的满月对望了一眼。

喜儿歪着头:“张大学士府啊。”

那不就是张离珠他们一家子吗?

有东西要呈给自己,这倒是稀奇。

满月扶着她起身,给她理了理袖上的褶皱:“多半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几分好心。”

“无妨,先看看去。”

谢馥倒不介意那边到底要做什么,请自己出去,自己去就是了。

大张旗鼓,又是在高府的地盘上,慢说是张离珠手段一般,便是她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谢馥放心地带着丫鬟朝前厅去。

张大学士府派来的是两名管事婆子,此刻正在前厅之中静候着。

外头家丁一声通禀:“小姐来了。”

管家高福连忙直了直身子,打起精神,瞧见谢馥走进门了,便一躬身:“给小姐请安。”

“高管家客气了,起来吧。”

厅里照旧两排椅子一溜儿排开,谢馥走过去,挑了右手第一把坐下。

侍女奉茶的速度也很快,那叫一个利落干净又落落大方。

两名婆子见了,更不敢怠慢了。

原本她们被派过来,就有些忐忑,这一下知道谢馥在高府的地位果真如传言中那般,便连忙上前行礼。

两人一道福了个身。

“老奴们给表小姐请安。”

话说完,管家高福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心下对这两个婆子已经不喜。

好生生叫个“小姐”能死吗?

没眼力见儿的。

谢馥掀了眼皮打量一眼,一个胖些,穿红;一个瘦些,穿绿,手里抱了个紫檀木的长匣子。

一胖一瘦,一红一绿,倒是好搭配。

两个人看着都有些惶惶然,想来今天这一趟不是什么好差事。

她没说话。

张大学士府穿红的那个管事婆子上前了一步,低垂着头道明了来意。

“表小姐昨日去了我们府上小姐办的生辰宴,曾在义募上出价。不过您走得匆忙,却没带走购得的画卷。我们家小姐今儿想起来,特遣老奴等来给小姐送上。”

说着,从身旁婆子的手里接过了长匣,双手举上。

出价?

谢馥在张离珠的生辰宴上,可就出过一次价。

她眉头一挑,已经算出来了。

那件事,张离珠未免知道得太快了,约莫有明白人跟她说过,她今日才如此利索把东西送过来。

谢馥端起茶来,指头一点,满月便得了信儿,走上前去,将东西接过。

“难为张家小姐有心,还记挂着我家姑娘。”

满月说着,侧过身子来,自然地将匣子掀开,里面躺着一幅已经卷起来的画轴。

打开来一看,正是昨日在宴上看的那一幅。

满月看向谢馥,等着她指示。

管家高福已经在旁边瞪眼。

昨日谢馥只肯给张离珠的画出价三枚铜板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叫张离珠颜面无存。

眼下可有不少人等着这两位主儿掐起来,巴不得看她们在白芦馆斗画。

没想到,这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张离珠竟然就把画给送了回来。

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事儿了。

这可关系到脸面啊!

更何况,当日出价的绝不止谢馥一个,规矩是价高者得,若这一幅画最终给了谢馥,要怎么跟别人解释?

张离珠不该这么糊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