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才从漱玉斋骑马奔过来的,也不知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竟然让谢馥生了那么大的气。

这种真正打脸的事情,他还从没看谢馥对谁做过。

现如今,真要与那张离珠针锋相对了吗?

脑子里的念头转了没一万也有一千,可嘴里的话却半点没耽搁,如常的吐出来。

“二姑娘方才有交代一件事,说要劳烦幼惜姑娘帮忙。”

阿潇顿时一震,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拢在袖中的手指有些发白。

她面上挂着微笑:“我家姑娘说了,但凡二姑娘有命,虽赴汤蹈火不敢辞也。”

这话霍小南听见了,却也只当耳旁风。

“不久前,张大学士府离珠小姐曾发请帖,邀二姑娘白芦馆一会比画。二姑娘诚知技艺疏微,所以命小南来请秦姑娘,请秦姑娘准备一番,七日之后赴白芦馆之会,与张小姐一试。”

赴会白芦馆,与张离珠试画技?

这件事自己听过,可约的不是谢馥吗?她凭什么直接让张离珠去?

难道……

那一瞬间,某种可能性终于闪现了出来。

阿潇想,这可能太可怕,她不大敢相信。

一口凉气被吸入,才缓缓吐出。

阿潇怔怔看了霍小南半晌:“二姑娘的意思是……”

霍小南眨了眨眼,看着阿潇这满身的戒备,不由得莫名笑了一声。

谢馥就是这么交代,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了。

足足过了好久,阿潇才回过神来。

“阿潇明白了,劳霍小爷独跑一趟。还请告诉二姑娘,阿潇必定传达到。”

“那就有劳阿潇姑娘了。”霍小南一拱手,“小南告辞。”

阿潇裣衽一礼。

霍小南直接朝树下不远处拴着的一匹马走去,利落地翻身上马,直接打马而去。

看方向,还是惜薪胡同高府。

站在原地,阿潇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再顾不得旁的,连忙入了摘星楼,打开房门。

“姑娘!”

秦幼惜已经自己梳妆完毕,转过头来的时候,真是脸似娇花含露,连洛阳的牡丹都不能比其风姿万一。

眼见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秦幼惜的声音却依旧旖旎而悠长:“可是二姑娘有什么事?”

“二姑娘派霍小爷来传话,说……说要姑娘赴张离珠白芦馆之约,与其斗画。”

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秦幼惜脸上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了一条细细的裂痕。

她勾起的唇角线条,微微僵硬了一些,明眸似水,轻轻抬起:“张……离珠?”

谢馥真不是什么擅长与人作对的人,即便是与张离珠,也少有撕破脸的时候。

今日……

怎地了?

秦幼惜淡扫的蛾眉终于蹙起,起身来,踱步到窗前:“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奴婢觉得也是,总觉得二姑娘这般行事,越发觉叫人心惊胆战。不说别的,就是接近世子爷那件事,也叫人不明白。明明世子爷都说了非她不娶,可她之前还、还让姑娘你入陈家为妾,到底是——”

“住嘴!”

秦幼惜陡然一转身,那一双平日里妖娆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寒光。

阿潇实在是心里有些害怕了,所以今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秦幼惜竟至于勃然大怒。

“姑娘……”

许是觉得自己方才太过疾言厉色,秦幼惜终于叹了一口气,目光软下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过一介风尘中人,能入固安伯府为妾,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更何况,她鼎力相助,我岂能拒绝?”

要紧的是,谢馥于她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