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涛也问她:“你刚才本来是要干什么去的?”

“去公社呀,去教委办手续,开学在小学当老师了。”

“那咱们走吧,去看看那家伙走了没有。”

“……咱们是不是有点憋屈?过个路还得躲着人?”

“憋屈就憋屈吧,总比被疯子缠上好。”

等他俩走到村头水,那里已经围了好些人。王蕊寒已经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彻底没了呼吸。

孟涛:“!!!”

他把孟玖拉到旁边,避开人小声说道:“不会吧,她刚才站在这儿,竟然是想自杀?是那天的事情刺激到她了吗?”

“别胡说,她是对上山下乡有意见,想要逃避劳动。我猜,她应该是故意跳下去的,离岸边不远,想着有人能来救她,就算没人救,她也能自己爬上来。她折腾这么一出,队里可能也不好意思再安排她干活了。她想的挺好,就是没想到咱们满囤的水是直筒式的,岸边没有任何缓冲。”

孟涛:“……你分析的有道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好像往我那边瞟了一眼,我还以为她是想把我推下去,难道是我想反了,她是想自己跳下去,指望我来救她?”

孟玖:“……”瞎说什么大实话!她不光指望你救她,她还指望你娶她呢!

“涛哥,话不能这么说,真实情况什么样咱们也不知道啊,咱们都是猜的,或许咱们走了以后,她又看见了别人呢,以为人家会过来救她呢?也有可能她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呢,反正是她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你说的对,这个人思想觉悟有问题。走,咱们过去看看。”

俩人又凑过去,没一会儿,村里几个话事人都来了。

孟涛他爸抹了一把脸,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前两天她刚闹出点事,这会又淹死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们满囤生产队?会不会以为是他们把人给逼死了?他们可真没欺负人!

“爱国,你去趟公社,报公安。死的是知青,这事不能在咱们村里自己解决。”

“好。”孟爱国,也就是生产队的治安队长,转身就走。

“你去我家,骑自行车去,这样快点。”大队长又喊道。这个憨子,这会儿还想跑着去呢!

等到孟爱国跑走了。大队长就想先了解点情况,免得公安同志来了以后,他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谁先发现的?”他问道。

“我,我先发现的。”刚10岁的孟庆庆小朋友站了出来。

大队长:“……”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儿,然后问道:“你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孟庆庆小朋友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说:“我本来想偷偷下去踩水玩儿的,刚到这儿,就看见她飘在那里。我娘说了,要捞人得用竹竿,不能下去捞,我把竹竿伸下去,想把她拉上来,可是她不抓。我就跑回去喊人了。”

“对,我们听见他喊,就跑过来了,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

大队长:“……还有别人看见吗?”

孟涛支持他爸工作,主动站了出来:“早上我本来想去公社,走到村头看见她站在这儿,我怕她又凑过来跟我说话,就赶紧又调头回去了。”

他边说边指着自己调头的位置:“就是那儿,离这儿有个五六十米吧。我在那儿就调头了。调头以后,我还碰见了小玖,她本来也要去公社的,一听我说王知青在这儿呢,也跟着我一起回去了。王知青往这儿一站,我们都吓得不敢过去,得躲着她。”

孟玖也出来作证,证明孟涛所言属实。“我俩在村里溜达了一大圈,想着她可能已经走了,才敢过来,我们还得去公社办事儿呢,也不能再耗着了。谁想到,走过来就看见这儿围了一圈人。”

大家:“……”这个王知青到底是什么样的洪水猛兽,瞧把两个孩子给吓的。

孟玖:“不管她是故意跳水,还是意外落水,归根结底,是这个王知青不适应农村生活,想要逃避劳动,才会造成这种结果。要不然的话,这会儿是上工的时间,大家都在干活呢,她怎么有空到水这儿来?”

大队长:“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我会上报。先把人抬到大队去吧。孟涛,你跑一趟,把知青们也叫到大队,还得问问他们王知青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了,都散了吧。”

知青们收到消息都很惊讶,他们纷纷表示,这两天王蕊寒并没有什么异常。

虽然她的头发被烧的跟狗啃的一样,但是并没有秃。她自己拿剪刀修了修,看起来也还可以。

今天早上,她还把平时舍不得用的鸭蛋香粉往脸上拍,举着一枚小镜子照个不停,笑眯眯的。

还有,她把知青院过年贴的对联扯下来了,沾了水浸出点红色,给自己涂了红嘴唇。

当时觉得她心情没有受什么影响,反倒更爱美了。

现在想想,难道这就是临死之前提前给自己整理仪容吗?

反正没人想到,她是想用跳水这种方式来钓男人。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这种行为与找死无异,有点过于疯狂了!

公安同志调查了几天,同样没发现异常,这事最终被定性成了自杀意外。当然,本质上讲,这也是事实。

大队长给知青办写了信,汇报了情况,并且表示:“农村生活艰苦,农业劳作更是不容易,城里的知识青年可能无法适应满囤生产队的劳动强度,恳请知青办能够慎重考虑,以后尽量不要再往满囤生产队再派知青了。”

可别再来了,我们真的不缺这么几个劳力!没有他们,我们干的更好,分的更多。

当天,孟玖还是去公社把入职手续办了,后续的事情是回来以后听姥爷说的。

靳长河悄悄地跟牛淑芬感叹道:“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厚道,但是她死了,我也就放心了。这人就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害人呢?咱小玖还撩拨过她,我就担心她突然发疯,冲着小玖来。”

不光靳长河松了口气,孟涛和孟玖,甚至见识过王蕊寒发疯的人,都隐隐松了口气。这样一个人,始终是生产队的不安定因素,就怕她突然进行无差别攻击,大人还好点,多少有一战之力,能跟她周旋一下,等来救援,就怕她突然冲小孩子下手,那真的会酿成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