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问道:“你就那么肯定等你闹完了,哥哥会跟你一起出来啊?”

“那当然。哥哥是最疼我的,肯定不舍得我一个人出来。”

江宏笑道:“说对了。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你永远都可以相信哥哥。”

江图笑眯眯的点头。

“哥,我给你买两个糖油饼儿。”

“你吃糖油饼儿,哥哥吃白的。”

糖油饼儿贵一分钱。能省还是要省。

他一边说着,一边甩了甩褂子上沾上的尘土,重新穿在身上。又解下江图头上的红头绳,其实就是一节红毛线,五指成梳,简单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给她绑上头绳。

江图安安静静的站着,等他绑好了,俩人才离开。

吃过早饭直奔派出所,快速迁出了户口,又去了票证管理所,办理了粮食关系迁移。

江宏有接收单位,手续齐全,迁户口顺理成章,江图本身就有城市户口,并不是农转非,不会给城市额外加负担,所以,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是兄妹俩拿着昨天晚上签好的断绝关系协议又卖萌又卖惨,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心理暗示,她也顺利的跟着江宏迁了户口。

食品厂作为一个集体户,职工们如果要迁户口,都是迁到这个集体户上,地址是同一个,但是户口本是分开的。有的职工拖家带口,带着子女一起迁过来,这个也是允许的。江图就勉勉强强算是这种情况。

这个时候的户口审核还比较严格,江图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城市户口,所以人家才能给她通融。如果她本来是农村户口,说破大天人家也不会让她迁的。

现在,兄妹俩拥有了一个新的户口本,和一个新的城镇居民粮油定量供应证。

然后,他们又在江宏即将入职的食品厂周边租了一个小院,这里靠近郊区,房子都是小平房,价格不贵。

等到一切都忙完,俩人偷偷回了一趟江家,把户口本给放了回去。

本来江图想要自己去,但是江宏不放心啊,于是,江图只好帮他打掩护,不光放回了户口本,还取回了江图的包,以及江宏藏在纺织厂围墙里的几十块钱。

江图对此深表佩服,围墙那么多块砖,江宏却精准的记住了他藏钱的那一块,毫不起眼的一块砖。

当天晚些时候,江宏又陪着她去了一趟报社,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一份断绝关系声明。

江宏(16岁),江图(13岁),特登报与父亲江大志、母亲吴春红断绝关系。江大志、吴春红系再婚夫妻,俩人与前妻、前夫各育有一子、一女,并对原配所出的孩子极其疼爱,两人婚后育有江宏、江图,但只将江宏和江图当成前面所生儿女的佣人看待。江宏、江图不堪忍受江大志、吴春红这种封建落后的压迫行为,选择净身出户,与江大志、吴春红断绝关系。“宁肯做个真正的孤儿,也不愿意在江家继续当牛做马受剥削。”

特此声明!

不光有字,还有图片,就是昨天那份双方都签了名的断绝关系协议。

这份声明花了江图不少钱。

但是为了省一分钱而坚决不吃糖油饼儿的江宏什么也没有说。

转身就带着江图高高兴兴的去置办生活用品,准备开始新生活。

兄妹俩这儿一切顺利,而他们离开之后,江家的生活就不太美妙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心不在焉又各怀鬼胎的吃了一顿饭。以往平静生活下掩藏的各种问题,似乎在今天都有了暴露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