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柷在看到第一张印刷出来的纸后,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墨多了,还是印刷的力度没掌握哈,这张纸上面墨痕有点重,还有一些地方的字都花了。

看到李柷脸上的变化,旁边张瓘立即对旁边负责印刷的伙计大骂道,“你怎么印刷的?居然印成了这模样,你知道这是什么纸吗?”

李柷抬起手,制止了对方,“第一次印刷也很正常,不过刚才你也跟朕提了个醒,以后印刷就用普通的纸,这种麻纸用来印刷的确有些昂贵,就算是卖出去,价格也不低,能买得起的人也少。”

“陛下说的是,小的后面就把纸换了。”张瓘立即换了一个脸色,在李柷面前,他谄媚不已;在工匠面前,却高高在上。

李柷不是那些工匠,所以他感觉不到张瓘的跋扈,但对他来说,张瓘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起码事情可以办的很好。

“今天就这样吧,你让人用普通纸,印刷几本,朕想看看效果。”李柷吩咐道,直接现场观看印刷整本,他没那闲心。

“陛下觉得印哪几本合适?”张瓘笑着凑过来问道。

“四五经各来一本吧,先看看效果再说,其他的籍以后

再决定。十天内,能不能完成?”李柷想了一个时间。

张瓘连忙道,“陛下放心,小的一定在十天内把这几本印出来。”

“除了印制样的事,你去太原城找一地段繁华之地,买下一处临街的商铺,朕打算开一家坊,专门售卖这些印刷出来的。”李柷吩咐道。

张瓘本想答应下来,可旁边看了半天没说话的孟知祥却急忙跳了出来,“陛下,找一处临街商铺的事,不如让臣去吧。张主事毕竟新近来太原,不熟悉这边,臣在太原生活几十年,又是府尹,肯定要方便一些。”

这种讨好圣上的事,孟知祥觉得自己必须抢过来。

“陛下…”好差事被抢,张瓘有些着急。

李柷则是点了点头,“孟卿说的有些道理,这件事就交给孟卿吧。但是记住,别强买强卖,别到时候传出来朕为了开个坊,强买百姓的宅子。”

孟知祥连忙保证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好,不会影响陛下的圣名。”

“孟卿,你在户部干过几年,应该熟悉钱粮这些,你看来这个坊的前景如何?”

离开印刷的小院后,李柷便询问孟知祥,也想听听熟悉这方面人的看法。

孟知祥神色一凝,思考了一会儿才回到,“陛下,这种活字印刷的成本低,印出的本就能卖更低的价格,在坊市中是比较好贩卖的。

陛下有意打造坊,想来也不止印刷一本,若是真有一个籍种类较多、价格也不高的坊,肯定会很受欢迎。特别是对于寒门的读人来说,售价低廉的籍就能让寒门子弟可以买到更多的…

臣愚钝,臣本以为陛下开坊是为了获利,仔细一想,陛下所谋甚大,乃是造福天下学子的壮举。”

说到一半,孟知祥的话题直接偏了,就算是拍马屁也不用这么不分场合行吗?其实孟知祥真误会了,李柷售卖活字印刷出籍,直接目的是为了赚钱,至于造福天下学子,只是顺带的。

李柷现在需要钱。虽说户部目前算是在他的掌控中,但朝廷本就不富裕,还养着差不多二十万军队,开支很大。

都说开源节流,目前朱温称帝,唐梁就成了死敌,不维持庞大的军队,如何抗衡朱梁。所以节流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开源了。

“孟卿这话朕爱听,这坊的获利,皇室只拿八成就行。张瓘你之后就专门负责坊的事宜,

朕给你一成盈利,若是经营不善,朕可会换人的。”

张瓘听到自己还有一成盈利,顿时一愣,转而大喜,连忙行礼,“谢陛下隆恩,小的一定肝脑涂地,好好经营坊。”

李柷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孟知祥,“孟卿,你熟悉这些事务,后面坊开设后,你也帮衬一下,朕给你一成利润。”

孟知祥吓了一跳,连忙道,“陛下,臣为陛下办事,乃天经地义,岂可要报酬。”

“朕不希望别人知道这处坊是朕开设的,孟卿知道该怎么做吧?”李柷淡淡道。

孟知祥恍然大悟,连忙保证道,“陛下放心,臣明白。那这坊的名字?”

李柷犹豫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本来朕是希望叫‘李氏坊’的,可又不能联想到朕的身上,叫这个名字就不行了。要不就叫‘求知坊’,孟卿觉得如何?”

“求知求知,探求知识也,陛下这取名正好是读的目的,微臣佩服。”孟知祥一副认真的模样。

李柷笑着摇了摇头,这孟知祥的前后态度真的有很大改观,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孟卿今日进宫,是有何事要上奏?”

“回陛下,昨日天德军节度使宋瑶给

微臣送来一封信,臣看了信的内容,思来想去,有些惶恐不安,觉得要当面给陛下汇报一下。”孟知祥犹豫道。

李柷没有揭穿孟知祥的伎俩,淡淡道,“宋瑶啊,他信中怎么说?”

“陛下,宋瑶之前跟微臣一样,被逆贼李克宁蒙骗,虽然没有做危害陛下和朝廷的事,但也觉得心里不安。想来请罪,又有些犹豫,就想让臣在陛下面前,给他说说情,臣乃戴罪之身,怎敢为他人求情,所以才来向陛下汇报。”孟知祥解释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宋节度使真的忠心耿耿,就别通过你来说情,让他自己回京述职请罪吧。朕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请罪领罚后,朕自然会让他回天德履职。”李柷也开始有些怀疑孟知祥的用意。

天德军节度使一职并不是很重要,主要这个藩镇地处河套,比较偏僻,周边游牧民族众多。宋瑶能担任此职,也是因为李克用和李克宁的信任。

虽说对方跟李克宁关系密切,但李柷也没有要株连这位的意思,不过想到若是能收服对方,倒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看向孟知祥,不愧是五代的弄潮儿,挺会来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