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处直最终还是答应,康默记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没能为契丹留下更多的利益,但只要能完成可汗交待的任务,也算是好事。

“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处直心中没来由的一跳。

“听闻北平王的军队也在幽州前线,本官希望北平王可以让那支军队配合契丹大军,击败幽州城外的唐军。”这是可汗没有要求的,但康默记却想为前线的战事出一份力。

王处直眉头一皱,沉声道,“康尚可能要失望了,这很困难。”

“北平王难道以为就只是在易州里应外合就想拿到数州之地?这未免也太轻松了。

北平王执掌义武节度使多年,难道连麾下军队也指挥不动不成?”康默记冷笑道。

“若是本王亲自去,自然没问题,但本王不能贸然离开定州。”王处直解释道。

“北平王不能亲自去,可以派郁世子,大汗都认为郁世子得才兼备,甚是欣赏。想来北平王有信物可以调动前线的兵马,大可让郁世子带着一试。

若北平王真的要和契丹合作,可得拿出诚意才行。”说到最后,康默记的语气有些怪,隐隐有一股威胁的意味。

王处直看了一眼王郁这个儿子,思索了一会儿,点头道,“本王可以让郁儿一试。郁儿,你若是能完成此事,为父可以考虑让你担任义武的继承人。”

“谢父王!”王郁听完大喜,连忙躬身行礼,脸上的喜悦之情根本掩藏不住。

甚至,王郁还挑衅地看向王都,大有小人得志的样子。而王都听到义父这话,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却没有露出一丝不快。

王处直此时被契丹开的条件给吸引住了,也没在意刚才那话对王都这个义子意味着什么。

密会结束后,王都直接回到自己的府邸,一个

人待在房中,心中忍了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

“凭什么?我为义武鞍前马后多年,为什么最后却是那个长反骨的王郁当继承人?”

“那我是什么?一个用完就扔弃的棋子吗?”

房中的动静让王都府中的人措手不及,闲杂人等根本不敢靠近,唯有几个心腹站在房外焦急等候着。可听到房内的骂声和各种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他们就算是再着急,也不敢这个时候进去触霉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房内这才平静下来,作为王都身边一个叫和昭训的亲信不禁来到房门外,轻轻地敲响房门。

“是谁?”一声怒吼声从房内传来。

“回司马,是卑职和昭训,还有…”和昭训连忙解释道。

他说完后,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就你和赵参军进来,其他人各自散去。”

和昭训对院子里的几人示意了一下,便让二人之外的其他人暂时去外面等候消息。过了一会儿,和昭训才和赵参军小心翼翼地进了房,房的门也随之被人从里面关上。

来到房内,和昭训二人看到一片狼藉的地面,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居然让这位大权在握的行军司马如此生气。

赵参军对和昭训使了使眼色,示意后者先开口。

和昭训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同僚,但并未拒绝,低声问道,“司马,这是遇到了何事?让司马如此生气。”

王都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把之前在王府房的事说了出来,和盘托出那种。听到这个消息,和昭训和赵参军二人都大为震惊。

“司马,北平王这件事做得太不公平了。明明司马为义武立下汗马功劳,那王郁当初还当了叛徒,跑去太原避难,如今这一回来就被当作继承人,对司马也太不公

平了。”赵参军有些愤慨,只提关键之处,并没有提与契丹勾结一事。

“本官是让你们出主意的,不是让你们来本官伤口上撒盐。”王都有些不高兴。

赵参军听闻有些尴尬,悻悻然地闭嘴。

和昭训听了则是提了一个建议,“司马,既然北平王不忍,为何司马不直接起事?”

“起事?”听到这个建议,王都也有些惊讶,他虽然不满,但真的没这么想过。

“司马,如今局势来看。若让王郁成功完成任务,到时候王郁势必会成为义武的留后,肯定会排挤、甚至谋害司马。既然如此,司马何不先下手为强,向圣上告发北平王父子勾结契丹,意图谋逆。

司马并不是北平王的亲子,定不会被牵连。反而会因为揭发有功,得到圣上的赏赐,到时候不管是接任义武节度使,还是调任其他地方,圣上肯定不会亏待司马。”和昭训劝道。

“这能行吗?那可是本官义父,这直接起事会不会被人诟病?”王都有些迟疑。

“司马,北平王既然让王郁担任义武继承人,就是因为司马不是其亲生。既然他不顾多年的亲情,司马何必去想太多?大不了司马不亲自动手便是,交于圣上决断,而司马只是大义灭亲,谁敢诟病司马?”和昭训见王都已经心动,便加了一把火。

“不行,让本官想想,让本官想想。”王都还是有些犹豫,这直接起事,让他一时无法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