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存勖眼神中的威胁,孟知祥不以为意,早就撕破脸了,他自然不会因为这威胁就放弃自己的立场。他能保住如今的职位,靠的可是圣上庇佑,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而且在府中,他也纳了新的妾室,而且还有了身孕,对李氏也开始疏远。摆明了是想撇开跟李存勖这边的关系,但作为精明人,他并没有完全撇开,除非是李存勖彻底失势,他才会休了李氏。

“孟府尹此言差矣。”郭崇韬站了出来,并没有让关系较好的任圜独自一人作战,“若只是对中下级官员严格执行致仕制度,而且高官置之不理,岂不是会引起中下级官员的不满。

如今朝廷面对伪梁的压力很大,若是不能上下团结一心,如何平定伪梁?”

随着任圜和郭崇韬相继站出来,明眼人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次致仕,就是晋王一系在推动。那些不想得罪李存勖的,自然不会站出来帮孟知祥,但也不会帮李存勖,此时站出来,就意味着站队。

李柷眯了眯眼,淡淡道,“枢密使和晋王觉得如何?”

“陛下,臣以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朝廷暂无战事,应该大规模整顿吏治,以振朝纲。”李存勖迫不及待道。

李柷看向张承业,后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陛下,晋王言之有理,整顿吏治对于朝廷有利无害。但司空尚乃朝廷重臣,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致仕的制度可以适当放宽,待以后朝局稳定,再严格推行致仕制度也不迟。”

还没等李存勖出来反对,李柷便抢先说道,“枢密使言之有理,无论是严格推行致仕制度,还是整顿吏治,都应该缓缓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

今天就先到这里,退朝。”

说完,李柷就直接离开了朝堂,李存勖没想

到对方会这么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没影了。虽说没有逼着圣上答应整顿吏治和严格执行致仕制度,但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也算是有些收获。

看到神情有些低落的司空图,他觉得还可以继续加把火,先把这刑部尚弄下来再说。

在早朝结束后,李青阳等人则是没有离去,而是来到了举行朝会大殿旁边的偏殿之中,偏殿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内阁’两个字。

此处正是内阁的办公地点,就位于朝殿旁。

待李青阳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李柷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几人连忙过来行礼。

“参见陛下!”

“起来吧,都说说对朝堂之事的看法,各抒己见,朕恕你们无罪。”李柷淡淡道。

李柷虽然喝着茶,看似一脸无所谓,但心里却不平静,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等候,显然李存勖把致仕制度搬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今日之事显然是李存勖故意找借口逼迫陛下整顿吏治,致仕只是借口。就算是要整顿吏治,也应该是陛下主导并下旨,也轮不到李存勖这个臣子来决定。”李青阳是坚定的皇帝派,所以没怎么思考就出来直接把矛头指向李存勖。

“你说的倒是没错,朕不反对整顿吏治,但怎么整顿,得是朕说了算。只是朕有些好奇,司空图怎么突然主动请求致仕。你们几人有什么看法?”李柷好奇地看向另外几人。

李柷的内阁在昨天确定的,分别是前中舍人李青阳、侍御史杨赞图、礼部的礼部司郎中李愚、太古县县令归系、晋阳县丞冯道、四门助教王泽宏,一共六人。

李青阳不用说,最早跟随李柷的人,天佑二年的进士,也是五人中年岁最大的;杨赞图是乾宁四年(89年)

的状元,其兄杨赞禹刺史担任着大理寺卿,大顺元年(890年)的状元;李愚属于天复元年(901年)进士;归系是天佑二年(905年)状元;冯道是天佑二年(905年)进士;王泽宏是天佑二年(905年)明经。

这六人的出身也不同,李青阳不说了,杨赞图是香世家,李愚出自赵郡李氏西祖房,归系是归氏家族子弟,冯道和王泽宏都是出自寒门、甚至算是平民家庭。

李青阳是自己报名的,杨赞图和冯道是张承业推荐的,李愚是韩偓推荐的,归系是名声在外,而王泽宏却是李柷钦点的。

王泽宏在六人中出身最低,明经出身,而且职位也只是个八品官,但此人有两个特点,那就是写的一手小楷很漂亮和记忆很好。

“陛下,臣以为司空尚突然致仕定有原因,或许是被晋王逼迫,不得不致仕。”李愚恭敬说道。

“被李存勖逼迫?”李柷有些疑惑。

“陛下,臣或许知道一点。”冯道插话道,“近几日坊间有传闻,说是司空尚年过七十还未致仕,是留恋权势,不愿乞骸骨。读人对于名声最为看重,可能司空尚不想晚节不保,这才被迫请求致仕。”

“坊间传闻?”李柷眯了眯眼,淡淡道,“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吧,否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传出这些传言?”

“陛下,很明显就是李存勖在背后策划,就是想逼迫司空尚致仕。”李青阳坚定不移地分析道。

李柷陷入了沉思,不明白李存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争刑部尚一职?可对方手上有合适的人来接替这个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