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柷瞥了一眼李珽,这才看向整个犹如呆滞的徐知诰,露出笑容说道,“爱卿这是不想接受朕给的郡王一爵?”

“啊!”徐知诰这才反应过来,“臣…臣谢陛下隆恩。”

说实话,徐知诰是真的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说自己是宗室,圣上那里那么快就核实了吗?

其实徐知诰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建王李恪的四世孙,因为所谓的族谱根本没有。

徐知诰小时候,父亲在战乱中失踪(死了的可能性更大),母亲也不久病逝,他也是从他伯父李球那里得知自己这一脉是李唐宗室。

可没有族谱,伯父李球说的是宪宗八子建王李恪这一脉。

徐知诰想到朝廷应该无法核实身份,他也不想去核实,所以直接就听信伯父的说辞,认为自己是建王李恪之后。

自己那所谓的族谱都是自己找人新编的,朝廷这边这么快就核实了吗?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偏偏圣上还册封他为郡王。

李柷仿佛就确信了徐知诰的宗室身份,连一丝怀疑都没有,看着身材高大的徐知诰,他思忖了一会儿,“族兄这即将列入宗室,自然就不能跟随你义父之姓,需恢复李姓才是。”

“臣遵旨!”听到圣上称自己为族兄,徐知诰震惊不已,整个人有些激动,身躯都在颤抖,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这么做,只能下意识附和。

“族兄本名可还有?”李柷问道。

“回陛下,臣早年就被前吴王杨行密收留,后成为徐温义子,已经记不起本名。臣斗胆,请陛下赐名。”徐知诰总算反应过来一些,这个时候要赐名才是最重要的。

“赐名的话?让朕想想。”李柷坐在那里装作思考了一会儿,“不如就单名一个‘昪’。

《玉篇》有言

,昪者,明也。我大唐前三十年饱受磨难,前景黯淡,正是需要光明。江宁郡王,你可懂朕的意思?”

徐知诰听闻,神情激动,双眼泛着泪光,声音颤抖着说道,“谢陛下赐名,臣从今日起便改名李昪。陛下放心,李昪一定不负陛下期许,为我大唐带来光明。”

“嗯!”李柷满意地点了点头,“本来朕是打算把你调回朝廷的,如今朝廷也是用人之际。不过杨吴毕竟也是我大唐的疆域,吴王年幼,你就暂时留在吴王身边,协助吴王管理好江淮地区。

徐温虽对你有养育之恩,但你如今已经恢复宗室身份,这义父义子的关系就作废吧。朕也不亏待他,就让他担任齐国公,兼领两浙招讨使,统辖润州、常州、宣州、歙州、池州。”

李珽这下明白了,圣上这是故意在杨吴安插钉子啊!

大家都知道如今杨吴掌权的是徐温,圣上让这位新封的江宁郡王去辅佐吴王,而且其还是徐温义子,这不让这对父子对掐吗?

李珽感激似的看了一眼韩偓,若不是对方提醒,他可能就要坏圣上好事,那结果可想而知。

“臣遵旨!”此时的李昪并没看出李柷言语间的离间意思,毕竟他此时都被江宁郡王一职冲昏了头。

再说,义父徐温也被封为齐国公,也不算亏待他。

李柷看着坐在下首位置的李昪,当即对身边的高升吩咐道,“去把江宁郡王的位置换一下,就位于琼王的旁边。”

琼王今日没来,但其在朝堂上的位置是一直留着的,位于第一排。李昪的位置被安排在琼王旁边,自然也在第一排,毕竟如今的大唐被正式承认的亲王和郡王也没几位。

李昪不再说话,而是等位置确定好后,他才快速走过去坐下

,此时他的心情激动,久久未能平复。

旁边早已站了半天的朱瑾却是有些尴尬。

就刚才这一会儿,徐知诰变成了李昪,还得了一个江宁郡王的爵位,这转变让他也没回过神来,直到李柷喊他。

“朱爱卿?”

听到有人叫,朱瑾这才回过神,看到是圣上在叫自己,这才恭敬行礼,“臣在。”

“你的来意,朕已经听郭尚说了。伪梁乃逆贼,占据中原,其罪当诛。

既然吴王依然自认为大唐臣子,那就应该担负起臣子的责任,从江淮出击伪梁。朕也知道,江淮地区缺少战马,与梁军交手,甚是吃亏,所以便同意出售给吴王两千匹战马,让吴王自己想办法来沧州运送。”李柷先下手为强,把朱瑾很多想说的话给堵住了。

倒是朝臣们听后有些惊讶,那两千匹战马不是赏赐的,而是出售?

没听错吧?

“臣代吴王谢陛下圣恩。”朱瑾倒不是多在意,买就买吧,杨吴也不缺钱。

“此行结束后,朱爱卿可否有会朝廷任职的想法?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以爱卿之才,足以独当一面。

朝廷如今有五个中都督府,两个都护府,若爱卿愿意回朝廷任职,这七个地方,爱卿可任选一个。”李柷颇为大气地说道。

朝臣们却是颇为惊讶,圣上这拉拢人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