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朝自己跑来,琼王也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可转眼一想,谁敢在晋阳宫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对自己无礼?

就在他拍拍胸脯回复一下心情的时候,便听到来人的问候之语,琼王这才指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高大的紫袍男子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江宁郡王啊!

跑那么快干什么?吓本王一跳。”

李昪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小王只是想着过来给琼王殿下行礼,倒是有些失礼。”

“江宁郡王,你这未免太无礼了一些。琼王是何等身份?你初封郡王,这么鲁莽,有损宗室威严。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不知道还以为是刺客行刺。”就在李昪请罪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带刺的声音。

李昪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没得罪这位襄邑郡公吧?

可毕竟是他失礼在先,这时也不可能得罪作为琼王府司马的李詹,连忙道歉,“琼王殿下恕罪。”

李祥毫不在乎地地摆了摆手,“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襄邑郡公也没说错,如今你已经是宗室郡王,这礼仪倒是得学学,唐突本王倒还是小事,若是唐突了皇兄,你就真的惨了。”

“琼王殿下批评的是,小王一定谨记于心。只是小王从小被人收养,宗室礼仪不甚熟悉,不知可否舔着脸请琼王殿下指导。”李昪这是正当光明想去巴结李祥。

李祥一愣,经验不足的他,一时间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好在李詹在其耳边说了两句,他才恍然大悟。

“离京之前,你若是有空便来王府吧,王府倒是有一些熟悉礼仪的官员。如今你也是宗室郡王,宗室子弟如今本就不多,自然得多聚聚,加深感情。”李祥想了想说道。

“谢琼王殿下!”李昪大

喜,连忙躬身谢恩。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走吧。如今你是郡王,想来所站位置就在本王旁边。”

说着琼王便挺胸阔步,背负双手,迈上通往正殿的汉白玉石阶,两侧等候觐见的官员都在琼王经过的时候,躬身施礼。

琼王并不回礼,就连点头都没有,毫不停顿。倒是李昪和李詹二人,都笑着点头回应。

李昪这纯粹是占便宜,他知道那些官员并不是向他行礼,而是向琼王,但他不以为意,厚着脸皮去蹭琼王的面子。

朱瑾倒是有些羡慕地看着李昪,没想到还入了琼王的眼,虽说他也是国公,品级跟李昪这个郡王相同,可名义上,一个是宗室郡王,一个是国公,还是有些区别的。

当李昪跟着琼王进入正殿后,李柷也看到了同行的三人,也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今日不比往常,是需要注重一些仪态的。

其实李柷最烦元日大朝会,常朝也就开一个时辰就能搞定,有时候还开不到一个时辰。可元日大朝会不同,没有两个时辰根本别想完,就这近千名大小官员见都要见半天,还不算议事这些。

议事上,也是按照接见的顺序来。比如你是朝臣,到你的时候,就可以商议与之有关的事;若是地方官员,自然得等圣上召见你才能启奏。

但在元日大朝会所议之事,自然是大事。一般来说,除非特别大的事,否则朝廷重臣们不会在这天来商议。

所以大朝会开始的第一个时辰里,其实并没有商议几件事,反倒是轮到地方官员及各道州代表觐见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件大事。

“陛下,臣有事启奏!”

就在礼部官员准备让下一批官员觐见时,灵武节度使韩逊突然站了起来。

李柷看向对方,心想这是要说出此

来太原的真实目的了吗?

他一直在怀疑韩逊此来目的,有些猜测,但不敢肯定。

“韩爱卿请说!”正襟危坐的李柷抬起手微笑道。

韩逊则是快速来到殿中,对着李柷行了一个大礼,“承蒙先帝信任,于光化二年(899年)让臣镇守灵武,至今已是第十六年。

臣镇守灵武期间,不敢言功。然这些年战场杀敌,留下不少旧伤,去年初灵武内乱中,臣旧伤复发,迄今尚未痊愈。

臣深感以如今身体很难在灵武节度使为陛下镇守灵武,特向陛下辞去灵武节度使一职,由陛下任命得力之人镇守灵武。”

大殿之上,朝臣们听到韩逊所言,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什么情况?

别人都巴不得出镇节度使,你韩逊倒好,居然还要辞去节度使一职。

我们都没听错吧?

或许是看到朝臣们都没回过神来,韩逊便想让此事就这么定下来,“陛下,臣身体有恙,也不想来回奔波,望陛下怜惜臣多年苦劳,允许臣在太原颐养天年。

若得陛下恩准,臣定叩谢天恩。”

什么?

韩逊不仅要辞去灵武节度使,还想留在太原养老?这是要以自己为人质吗?

想当初归义军收复河西时,张议潮为了不让朝廷猜忌,便主动赴长安为质,并把归义军节度使交给自己侄子。

如今韩逊更狠,不仅以自己为质,还要把节度使一职都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