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馄饨摊子的生意每每火爆,就几张桌子,总是坐满了没个空的时候。

鸡汤馄饨鲜得很,来上一碗,滋味十足,穿着细棉的男人把汤一喝,嘴巴一抹,扭头就跟旁桌搭起话来,“诶,最近城中传得热闹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啊!哪能没听说呢!我二舅娘的娘家弟妹的表姑的女儿就在佟府做丫鬟,那天晚上起夜上茅房,顺着那趟风,隐约就听见隔壁在喊抓贼人呢!知道佟府吧?也在新安坊,跟徐家是隔壁邻居!这可做不得假!”

“当真?是抓采花贼?哎哟!那这事是真的了?”

“可不嘛!”

“哎呀,这采花贼也是可恶!好好的嘉成乡君,这就叫他给毁了?官府咋也没动静,都不管管,缉拿这采花贼?”

两人说得起劲,旁人都听得有味,另一桌刚落座点了馄饨的男人却忍不住接嘴,“你们在说嘉成乡君?嘉成乡君怎么了?”

“是啊!”那人道,“你没听说?”

这人道:“我没听说呀,我昨儿傍晚刚回城。”

那人起劲,“诶!那我好好的跟你说说这事……”

这人听了,纳闷道:“是真的吗?我刚刚从家里过来,嘉成乡君带人进了我们东乡里呢!”

“大早上的,嘉成乡君去你们东乡里做甚?”

这人道:“我们家隔壁邻居,她们家小媳妇在徐家作坊做工,听说是最近天气太热了,徐家作坊发福利,给作坊工人的家里都送一篮子冰镇过的桃子呢!城外城里的派人去送了,这城里的人家,嘉成乡君就带着人亲自送了。”

有人不信,“那可是乡君,还能亲自给人送桃子?”

这人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看见了!不信你们往那边去瞧瞧呗,不去那边也成,对面那葛家巷也有徐家作坊的工人,跟我们家隔壁那家是亲戚,我听她们说过的,你们就守在这瞧着,肯定也看见嘉成乡君!”

他说得笃定,其他人也不觉得他在说谎,反正没事,就留在这里等等看呗。

东乡里过来也不远。

果然,没多久,就见一辆白马拉的大马车缓缓过来了。

“瞧!那是嘉成乡君的白马车!”

这可是标识了,如今宜阳府城,没几个不知道嘉成乡君的马车拉车的马是匹漂亮得白马。

马车缓缓驶进了对面巷子,有好奇的,拔腿就跟了进来,然后便见马车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一身碧衣的嘉成乡君从马车上下来,带着提着一篮子桃子的丫鬟,敲响了那家门。

这是嘉成乡君吗?戴着幕篱,也看不出来啊!

随后,马车离开巷子,回到外面街上,停在了一家首饰铺子。

嘉成乡君进了铺子,掀了幕篱,悠闲的挑选起了首饰来。

那真是嘉成乡君!

嘉成乡君还有心情出来逛街?

胡家那姑娘都当姑子去了呢!

嘉成乡君不但出来,还满大街晃呢!逛银楼,逛布庄,去福满楼吃饭,去茶漫人间跟小姐妹聚会,去满江红吃火锅,去自家铺子巡查,去张府赴宴,去李府吃满月酒,亲自去猪肉铺给自已的爱狼买肉吃……

满宜阳府处处都是嘉成乡君的身影,以及一头灰色的威风凛凛的大狼。

兴致勃勃讨论着流言的人:“……”

这像是被毁了清白的人嘛?闹呢!

然后,就在这时,有一道流言传出来,说嘉成乡君被采花贼采了的流言,那都是谣传!根本就不是真的,不过是那采花贼听说了嘉成乡君之名,故意散播此谣言,想污了嘉成乡君的名声为自己壮声名而已!

嘉成乡君随身跟着狼呢!那可是狼!采花贼哪能靠近得了?更别提对嘉成乡君做些什么了!

众人一挥手:嗐!搞半天都是假的啊!亏她们说得这么起劲!也是!真要是真的,那可是嘉成乡君,能不恼羞成怒,把她们这些说流言的人给抓起来问罪?

散了吧散了吧,还说个啥劲呢,他们可不能给采花贼这畜生扬名声啊!

城东某家客栈里,于全收一边喝着酒吃着花生米,一边呵呵发笑,这流言一开始是他找人传出去的,他也没想到,能传这么火呢。

眼下流言不攻自破了,大家都不传了,那可不行,他得让这流言不再是流言,变成事实才行。

这么些天了,他每每想到嘉成乡君那模样,就忍不住浑身发热,啧啧,若是不能得了这美人儿,他于全收还如何称得上是采花大盗?

一壶酒一饮而尽,于全收重重放下酒壶。

就今晚了!让他去会会那头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