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令!”黄顺德连忙说。

他一个好端端的童生,被迫与泥腿子为伍,也算是逼良为娼了。

不过改造得还算可以,不再抵触赵瀚的政策,只是招安的心思还没彻底抹去。

“大善兄,”黄顺德挪到左孝良身边,“你一个秀才,以前还做过廪生,怎也跑来投靠赵先生了?”

左孝良反问:“你呢?”

黄顺德立即说:“我当然是仰慕赵先生风采,佩服赵先生的德行威严,认定了赵先生能够成事。”

左孝良说道:“我也是。”

“呃……”黄顺德没法接,话已经被聊死了。

终于来到李家拐地界,传令官掏出喇叭吹小曲,用来吸引本村百姓的注意。

等来的村民多了,陈茂生立即上前,带着手下男男女女,高喊着大同社的口号,无非人人有田耕、有饭吃、有衣穿那一套。

“赵先生来了,咱们有救了!”

无数村民欢欣鼓舞,主动跟在队伍后面,还有人跑来给赵瀚带路。

左孝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喜迎王师!

霸占李家拐的那群暴民,被八百大军给吓住,多数躲进地主的大宅子里,个别机灵的直接逃进山中。

赵瀚将八百士卒分为四股,把大宅子给团团围住。

正琢磨怎么攻打呢,本村百姓突然抬来梯子,还主动帮他们靠墙搭好。

于是,狼筅兵举着带枝丫的毛竹,干扰墙内敌人的视线和动作。藤牌兵一手拿着锅盖,一手拿着镰刀或菜刀,飞快的爬梯子翻墙,坐在墙上掩护长枪手上来。

张铁牛可不管那么多,三两下爬到墙头,拎着斧子就跳下去。

费如鹤见不得有人比他强,也提刀往下跳。

这两个杀坯以寡敌众,竟撵得敌人满院子乱窜。我军顿时士气高涨,也不管什么作战计划,纷纷跟着往院子里跳。

一炷香功夫,战斗结束。

张铁牛提着一颗脑袋过来,笑呵呵看向赵瀚,似乎等着被夸奖。

赵瀚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月的军饷没了,记大过处分!”

行军打仗期间,是有军饷可拿的。

张铁牛一头雾水,委屈道:“打赢了啊。”

“军法官,你跟他讲!”赵瀚懒得跟这二货瞎扯。

学童出身的李显贵,瞬间跑过来说:“张铁牛队长,你这次犯了两个错误!”

张铁牛愁得直挠头,迷糊道:“我犯错了,还犯了两个?”

李显贵逐条讲述:“第一,此次作战,以练兵为主,训练士卒的实战配合,这是出发之前就下达的军令。你破坏了实战练兵!第二,军规有令,不得砍人头论功,你手里就拎着一颗人头!”

张铁牛目瞪口呆,瞬间无话可说。

赵瀚看着他手臂和肋部的伤口,再次鄙视道:“对付一群村霸恶棍,你居然受伤了,还受了两处伤,真是威猛神勇!”

张铁牛解释说:“都是小伤。”

费如鹤突然现身,笑道:“我全须全脚的,一处伤都没有。”

“你也记大过!”

赵瀚非常生气,直接爆粗口道:“你他娘的是一大队队长,指挥着老子的标兵,居然扔下自己的兵,一个人跳进院里乱砍。砍到最后,人都见不着了,你的兵都找不到主官在哪!若是上了战场,你也这样丢下兵不管?就你这样,莫要干大事了,回老家当土匪去吧!”

费如鹤欲言又止,终究是自己理亏,叹气道:“是我错了,脑子一热,忘了手下的兵。”

乌合之众啊,赵瀚心里着急。

别看平时练得中规中矩,这还没遇到官兵呢,只打一群村霸而已,一个个就原形毕露!

赵瀚不再管这两人,对左孝良说:“你跟着陈茂生、费纯、黄绯、黄翡,学习怎么做事。先开仓放粮,吸引村民登记造册,不登记的就领不到粮食。户册造好,再按户口去清田分地,注意分田时有人偷奸耍滑。等分好了地,再演《白毛女》,公审这些恶霸,召开诉苦大会,宣讲咱们的大同思想。”

“先生放心,我一定好生学着做事。”左孝良非常谦虚,虽然他知道这个套路,但还是没表现出半分不耐烦。

赵瀚又说道:“等把李家拐的政务搞完,我亲自做介绍人邀你入大同会。”

左孝良抱拳说:“必竭力而为!”

就在此时,被派往府城的探子,半路划着船回来,疯狂跑来报信:“先生,官兵打来了,足有六万大军。前面好多村镇的头领,都请你去主持大局,说要合兵对付官府的清剿。”

“屁的六万大军,”赵瀚忍不住吐槽道,“巡抚、知府、知县,一起把屁股卖了,都凑不齐六万大军的粮草!”

“哈哈哈哈哈!”

众人欢声大笑,本来还很紧张,被赵瀚一句话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