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却笑道:“对!就这么办!大哥不是骂我们不知好歹吗?族人也因为大丫头被休埋怨我们,想继续待在这里就必须把大丫头送走,她一个被休的女人还能去哪里?给了赌坊也是替她找一条出路,我这个当爹的也算是替她想好出路了。”

苏父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说不定还了赌债还能多得一点银子。

苏母下意识地想要反对,可一听苏父这么说竟语塞了。

落在门外苏氏耳朵里那就是苏母被苏父说服了,她捂着嘴,强忍着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小心翼翼跑回房间,闷在被子里痛哭。

天黑的时候,苏母终于把饭菜做好了,过来喊苏氏用饭的时候语气轻柔,还带着些内疚和讨好。

苏氏发泄了一通早就想明白了,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摇头道:“娘,我吃不下,你们吃吧。”

“这怎么行!”苏母急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吃饭怎么可以!”

苏氏还是坚持,不耐烦地将苏母赶走。

苏母在门外拍了几次门,苏氏没有回应,她也来气了,骂骂咧咧道:“不吃就不吃!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你不吃,我们吃!”

苏氏默默地听着外头的动静,瞧瞧盘点自己的行李。

从江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所有体己都带上了,当初出嫁她陪嫁的二两银子并没有动,江茂磊心疼她,时常给她一些碎银子,凑在一起也快一两了,这么点银子做不了什么,但这些已经是她的全部家当了,为了不让自己被卖,苏氏咬咬牙,趁着半夜三更家人熟睡之际偷偷遛了。

第二天苏母起来的时候看到苏氏房间关着也没在意,做了早饭过去拍门这才发现房门虚掩着,一把将门推开,苏母的叫声传遍整个巷子。

苏父被吵醒,没好气地出来,“嚷什么嚷,有完没完!”

苏母哆哆嗦嗦地指着苏氏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道:“大丫头跑了!人不见了!”

“什么?”苏父一下子就清醒了,冲进屋子一看,还真是什么都没了,床铺上整整齐齐的,显然昨夜并没有人睡,他目眦欲裂,上前揪起苏母的衣领,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放她走的?”

“当家的!你发什么疯!昨晚我可一直没起夜!”苏母急了,赶忙替自己辩解。

苏父虽然有这个怀疑,却知道苏母的本性,在女儿和全家之间她肯定不会犯糊涂,“不是你会是谁?”

苏父喃喃自语,眼珠子不停地转。

苏母也是绞尽脑汁地想,猛地拍了拍脑袋,“坏了!估计昨天我们商量的时候被她听到了,难怪昨晚叫她用饭她不吃,估计那个时候就防着我们呢!”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苏父骂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苏母赶忙喊道:“上哪儿去?”

苏父顿了顿,没好气道:“自然是叫大哥帮忙找人,人没了我拿什么还债!”

苏母顿时不吭声了。

这头苏大伯知道苏氏连夜离家出走后倒不像苏父那般着急,而是说道:“既然她自己离开说明她还没有彻底糊涂,人走了就走了,往后你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不行啊大哥!大丫头好歹是你亲侄女,她一个女子连夜在外遇上危险怎么办?大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苏父急道,若是大哥都不帮忙就没人帮他了。

苏大伯正有些动摇,苏大娘走出来哼了一声,眼里射出凌厉的光。

苏大伯身子一颤,咬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惹出来的事她得自己担着,往后如何全看她的造化了,好了我也要去忙了,你回去吧!”

“大哥,大哥”苏父大喊。

苏大伯却是真的不管。

苏父心下气氛着急,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只是出了巷子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苏氏昨夜何时离开,离开之后会去哪里他是半点儿头绪也没有,在外头瞎转悠了一圈,毫无收获,最后又跑去江家附近蹲守,然而连个江家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那几个不好惹的混混进出了两次。

苏父待了一天就受不了了,灰溜溜地回了家中。

江家这边,宅子才刚刚挂出去就有人过来看房子,当初他们买这宅子用了八十两,现在定价一百五十两,高氏都觉得离谱,肯定卖不出去,结果竟有不少人打听,也是稀奇。

他们急着把宅子脱手,也没过多计较,只要来人马上给银子他们就能马上把房契交出去。

不过两天的时间,宅子就变卖了。

一家人只能暂时住到王虎的客栈。

王虎的客栈也差不多要卖出去了,买家已经看了几回,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趁着这空荡,江坤和高氏在城里转了两圈,尽可能把大件东西卖了,全部换成银子,一切准备就绪,王虎包了一艘客船直接带他们离开。

来时的光景还历历在目,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沧海桑田,变化极大,高氏感叹,江坤则越发不苟言笑,江茂磊仿佛一夜之间成熟,家中之事尽量担着,不让弟弟和爹娘操心,包括跟王虎商量接下来的一切事宜。

船舱里,王虎皱着眉头说道:“原本我们打算按照秋小弟的意思直接南下到潮州,即便中间经过福建观的时候会有遇上海盗的风险,可能缩短好些时日,可近来收到的消息是岭南封海了,我们的船到不了,若是这样只能在进入福建观之前靠岸,转马车。

坐马车的话光是福建观的山都能让人绕晕了,顺利的话要个把月才能抵达岭南,要是遇上山匪什么的,就不一定了。”

江茂磊心下一凛,最终还是强装淡定地说道:“一切都听王大哥的,只是我们最好多找一些镖师,安全为上。”

王虎微微颔首,轻声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来我们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

江茂磊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家人,只说了大概的行程。

高氏一听福建观要绕山路心里就犯怵,“过一个福建观都要个把月,这得多少山转悠啊!”

他们生活的西北可没有那么多山,高氏也想象不来。

江茂磊摇头,“等到了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