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婶来的时间不长,许多规矩不懂,也不懂萧墨寒说一不二的脾性。

幸好有何司机在一边点拨,不至于惹下什么不愉快的事。

萧墨寒直接把人抱到楼上,跟捧了件艺术品一样,轻拿轻放。宋婵观着这屋里的角角落落,一桌一椅,一窗一门,心里的酸楚和痛苦如河入大海,奔腾不止。

到处都是小青的影子。

勤快的、关切的、高兴

的、郁闷的、忙碌的、天真的……

想忘都忘不掉!

一时泪如泉涌!

“很疼吗?”萧墨寒此时已经撩开她的衣服,腰间那块半掌大的乌青并不严重,可她皮肤白,白得就像没了血,稍微有点别的颜色,就显得这乌青特别明显!

“疼。”很疼!

疼到几乎快要让她窒息。

可此疼非彼疼。

宋婵捂着胸口,感觉那块豁开的口子,越来越大了,寒冬腊雪,六月飞霜,什么都往里灌,她快撑不住了,她甚至想到死!

如果当初不那么任性,想要带着小青远走高飞,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

萧墨寒说的对,小青的死,她要付一半的责任!

“现在给你上药。”萧墨寒并未注意到她真正的伤口在哪里。方婶提来药箱,他找出红花油,让宋婵趴在床上。衣服剥至蝴蝶骨。

免得红花油沾到衣服上。

掌心搓热,再贴上她的腰揉摁,他动作很轻,可宋婵压抑的呜咽声一声接一声地从枕头上传来,弄得他半途停下好几次。手法也越来越轻,可宋婵的眼泪始终没停。

萧墨寒并不是粗心的人,相反,他心细如发,微人于微。

很快,他就发现宋婵所谓

的痛,指的是哪里。

他道:“明天我们搬去帝湖山庄吧!”

宋婵未应声,许久才从枕头上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道:“小青的骨灰呢?”

“还在殡仪馆。”

“我想明天去看看她!”

“好,看过之后我们直接回帝湖山庄。”

宋婵嗯了一声,捂在胸口的手,慢慢移到腹上。是不是疼痛会传染,她的小腹又开始发作了。

从每隔两三天,到每隔一天,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这是不是代表,她的癌症,扩散得越来越快了?

“我想睡一会儿,你出去吧。”

“好,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萧墨寒抹完药,收拾好箱子,放在床头柜上,好晚上再给她擦一次。脚步声远去,门哐当一声响,萧墨寒一离开,宋婵赶紧坐起身子,从包包里翻出药来。

不敢叫方婶给她端水,就这么干咽。

哪怕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眼睛产生生理上的泪水,她也选择强行忍着。

没什么大不了的,会习惯的,一定能习惯的。

吃过药,瓶子放回包里,摸到之前她放在里面的各种首饰盒。那是她给小青准备的后路和母亲的养老金。

泪水不由再一次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