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铁云快要丧失理智,欲要转身将那敢戳中他要害之地的女人生生掐死的一瞬,忽然,从前方不远处传出呵呵的笑声。

铁云冷黑着一张脸抬起头,正巧看见曲夜双臂抱胸,从一棵大树的背面走了出来。

“曲夜?你竟然也在这里?”

曲夜上下打量着铁云,瞅着他比过去还要壮硕的身体,啧啧道:“这才两年未见,你这外形就变了这般多,还真是让人惊叹呐,铁云,你不一直好好地待在铜州,怎么在这时候回到京城了?瞧瞧,回来了还跟我们这些老朋友们见外,居然连通知一声都未曾。”

铁云回头朝着秦璃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就什么都明白了,“曲夜,你我相熟多年,就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了,你今日是跟着秦小姐一起来的吧?!既然是一起来的,为什么不早些出现见我?反倒是躲在这里看我笑话?”

“不不不!瞧瞧,你这多疑的毛病还真是半点都没改变,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呢?”

说着,曲夜就抱臂走上前,眼中盛满了笑意:“你我从小就认识,我跟随在魏王的身边,你跟随在恒王的身边,京中但凡是认识你我的人都知道,你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往常只有你笑话我的份儿,我又怎敢嘲笑铁云你呢?”

“好了,你若是介意我先前为何不露面,大不了回头找个时间,我请你喝一顿,如何?就喝你往日里最喜欢喝的百毒酒,还别说,前段时间我还真得了一瓶颇有价值的百毒酒,听说是用上百条蜈蚣和毒蝎为引,酿制而成,千金难求,你要不要尝一尝?”

铁云看着继续跟自己插科打诨的曲夜,就知道,今天想要动秦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他又看出曲夜对秦璃颇为袒护,更是冷测测的笑出声:“你们魏王府的酒太贵重,我等这样的奴才身份,可不敢轻易去品尝,百毒酒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说着,铁云就走近到曲夜的身边,凑近到他耳畔,低声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要护下秦璃,你该知道我的脾气,那个女人锋芒太露,又过于招摇过市,将来就算不是我动手,她也会死在别人的手里,……别怪我没提醒你,想要保住她的命,你知道该怎么做,这种聪明过甚的人,如果不好好约束管教,将来可是会付出血一般的代价的,到那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铁云又在深深看了眼秦璃后,领着人离开了朱府。

待身后的动静归为平静,曲夜这才长叹一声,走进前堂,来到秦璃面前:“秦小姐,我的姑奶奶,你可知道刚才几乎被你羞辱到震怒的人是谁?被他那样的人盯上,今后你可是要小心了。”

秦璃无所谓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道:“他会是谁?自然是纪衡那个卑鄙小人的狗腿爪牙,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最让纪衡倚重的人竟然会是一个阉人。”

瞅着秦璃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曲夜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跟她介绍一下铁云。

“你说的没错,但,也有部分是错误的。”

曲夜搬来一张圆凳坐在秦璃对面,道:“铁云自生下来就存在身体缺陷,所以他从小就在宫中讨生活,也不知是在什么样的机会下,认识了当时还只是一名不起眼皇子的纪衡,二人一拍即合,互相看对了眼,就成了关系融洽的主仆。”

“也许是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个天阉,铁云对于自己的身体残缺格外敏感注意,当年在宫里,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无意之间顺嘴对于他的身体残缺提了一嘴,没想到事后,铁云将那人五马分尸,直接剁碎了喂了野狗,他在做这血腥一幕的时候,不躲着任何人,所以,亲自目睹那场血腥的人,在事后每次提起都忍不住呕吐,连夜做噩梦,总之,经过那件事之后,宫中再也无人敢议论他是天阉的事,更是在见到他的时候,从心底里畏惧着他。”

秦璃听到这里,紧紧拧紧了眉心。

“我就说我说的没错,像他那种身体残缺的天阉,心理也是有问题的,怎么,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就是想要变相告诉我,让我今后少招惹这种心理变态的阴郁之人?”

曲夜看着胆大的秦璃,无奈的抿了下嘴角:“我知道,你并不畏惧这种手段狠辣的人,但是铁云这个人,真的跟一般狠辣无情之人不一样。”

“他是一个性情难以捉摸的人,前一秒兴许还在跟你说笑,后一秒,就已经能从袖中掏出银丝,缠上你的脖子,将你这颗漂亮的脑袋拧下来了,还有,你可注意到他异于常人的壮硕身体?也许是出于对天阉的自卑,他内心深处极为渴望成年男子壮硕的体魄,可是想要练就那样的体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你看他那巨大的身体,定是在平日里付出了超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才能拥有那样的体格,恒王重用他,除了他颇有手段之外,更是因为他头脑也极好。”

“这两年,他多数时间都会停留在铜州,因为铜州是恒王的封地,铜州境内多以善养蛊虫的苗人居多,当年恒王长居京城,铜州总是发生苗人叛乱,每次都是铁云前去镇压,尤其是这几年,苗人在他的镇压下,显然是老实了不少,可想此人能力有多出众。”

“秦小姐,我知道你故意挑衅刺激铁云,是因为他欺辱了朱小姐,让你怒不可遏,才会将他视为仇敌,但在下想要提醒你,他可跟你往日里接触的那些小喽啰不一样,面对这样的对手,千万不能轻敌。”

面对着曲夜的再三提醒,秦璃总算是将这个人当成了一个人物来对待。

“纵然他能耐再大,但他既然敢触我逆鳞,那也就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说着,秦璃就看向秦璃,眼神中闪烁着谢意:“今日,还是要多谢你随我走这一趟,也谢你同我说这些,你放心,今后面对他,我会谨慎小心些,不会给他空子钻,只是眼下,还有个人需要我亲自收拾。”

秦璃说完,就朝着依旧躺倒在前堂抱着断腿不断痛吟的岑媒婆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