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枣强,他更担心蓧县。

枣强这边,李嗣昭有一万步骑,都是昭义的精锐部队,固守城池,挡住杨师厚的大军并不是难事。但蓧县这边只是安重诲带着三千邢洺军队和两千成德军队坚守,虽说蓧县的规模枣强大,但防守压力也很大。

若是要选择,李嗣源肯定要选择先配合蓧县这边击退梁军。

“都统,你这是蓄意报复。是你故意搬走枣强的粮草,然后安排上党县侯去坚守枣强,你这是故意的。”气愤的李建及直接脱口而出,也不管李嗣源听后会是什么反应。

“李建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嗣源听后气得胡子竖起,“本都统什么时候故意搬走枣强的粮草了?那里本是成德的地方,难道李副使认为本都统有能力调动成德将领不成?

至于去枣强坚守,也是上党县侯自己同意的,本都统并未强逼。

你说话注意点,若是本都统真要针对上党县侯,这会儿本都统就不会在这里驻扎。”

说完这话,李嗣源就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之语,断了自己的后路。为了撇清嫌疑,他只能留在这里,不能率领大军去解救安重诲那边

“可末将只看到都统率领大军在这里按兵不动,坐看上党县侯被梁军围困。”李建及被李嗣源的气势一压,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关乎上党县侯的安危,他还是硬着头皮反驳。

“本都统什么时候按兵不动了?那派出去袭扰梁军粮道的一千骑兵不是军队吗?”李嗣源没好气道。

“一千骑兵,能截断梁军的粮道?”李建及不忿道。

“都统和李副使息怒。”看到二人争得面红耳赤,旁边的宋瑶硬着头皮站出来,“梁军来势汹汹,我们应想办法击败梁军才是。若是梁军破城北上,我等便是罪人。”

李嗣源和李建及互相对视一眼,便扭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李嗣源率先打破僵局,“从珂。”

“末将在,都统有何吩咐?”李从珂当即站出来,躬身问道。

“蓧县那边,安刺史手中兵马不多,贺德伦亲率数万平卢军攻城,本都统有些担心,你率领两千右神威军骑兵前去增援,确保蓧县的安危。”李嗣源吩咐道。

“都统,这个时候怎么还要分兵?”宋瑶有些着急,想要阻止。

之前那去袭扰梁军粮道的一千骑兵就出自右神威军,现在又调走两千骑兵,右神威军的实力就会更加虚弱。他才是右神威军大将军,可李嗣源却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义父?”李从珂看了看着急的宋瑶,有些犹豫。

“怎么?没听到本都统的命令吗?”李嗣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义子。

李从珂神色一凝,连忙回道,“都统放心,末将这就去领兵驰援蓧县。”

“另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拔营,前往枣强。”李嗣源面无表情地说道。

宋瑶和李建及二人听闻,这才大松一口气。虽说被调走两千骑

兵,但只要李嗣源肯出兵驰援枣强,也算是他们的争斗有了收获,不至于坐看李嗣昭孤军坚守枣强。

宋瑶和李建及二人高兴了,但李嗣源却不爽了。此时暴露大军,无疑会让之前的谋划功亏一篑,若是不能迅速击溃梁军,陷入僵局后,对李嗣源不算是好消息。

第二天,当李嗣源率领一万多步骑出现在枣强县以西二十里的时候,杨师厚被吓了一跳。

他本以为唐军就只有李嗣昭这一万步骑,毕竟邢洺节度使兵力不多,成德的军队大多去了幽州。可他没想到,还有一万多唐军步骑出现在战场。

经过斥候的打探,得知突然出现的这支唐军是右神威军后,杨师厚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率领攻打枣强已经四日,但就是没能破城。因为得知城内唐军粮草不多,他对于攻城也不是很着急,就围困半个月而已。

可朱温却让他尽快破城,他只能全力攻城。枣强城虽然不大,但李嗣昭擅于守城,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法攻破。

可谁想到这个时候,唐军又出现一支援兵,若他此时依然全力攻城,势必会被唐军两面夹击。若一个不小心,他这几万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传令下去,派出五千精兵守住浮桥,其他军队退回大营。”

若是之前是因为圣命,不得不强攻枣强城;如今就是因为唐军援兵出现,他不得不放弃攻城。这个时候,他不能退,也不能撤,否则都会陷入两难境地。

攻城就不说了,若此时退兵,唐军骑兵绝对会趁着渡河的机会,发起进攻。到时候军队一混乱,那就完了,就算是他亲自指挥,也无力回天。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然后派人去朱温那里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