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郎,刚才太原县衙移交了一件案子过来,说是涉及朝廷八品官员,他们无权处理。”

太原城,刑部。

自从坊间传出司空图贪恋权力而不致仕后,司空图便想致仕,结果圣上不同意。司空图本以为这件事就会暂时按下,可坊间的传闻愈演愈烈,就连刑部内部都有人议论,这让他直接气得连刑部的事务都甩给了侍郎赵观负责。

赵观初来不久,对于刑部的事务和朝中的局势,还有些不清楚。但大致知道晋王和圣上不和,前者想要恢复李克用时期的晋王权力,后者则是想要对朝局的掌控。

司空图被气到而不管事,就让赵观手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涉及朝廷八品官员的案子?”赵观一愣,“是什么案子?涉案的官员叫什么名字?”

在大唐,刑部的权力并不大,但却有对平民和七品及以下官员有行刑权,却没有处罚权,后者在大理寺手上。

说得通俗一点,在大唐,刑部就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可以抓人,但却不能处罚犯人;大理寺则是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负责审理案件。若是觉得大理寺审的不合理,刑部可以打回去,所以刑部还有点检察院的意思。

不过对于官员,大理寺只有审判权,七品及以下官员倒还没什么,涉及中高官员就得呈报门下省,因为那些官员属于门下省监管,大理寺无权处置,除非是三司会审,即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一起。

“涉案的官员叫张琛,是太原的市署丞,枢密使的侄儿。”下面的人提醒道。

“枢密使的侄儿?”赵观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要是接过来可是麻烦事,“案件审理是大理寺的事,交给他们不就行了吗?”

“目前的情况是,这张琛没有

归案,大理寺不受理,需要我们刑部去把这人抓回来才行。

但张琛的身份特殊,下面的人也不敢私自做主,因为目前张琛就躲在枢密使府。太原县衙的人不敢去抓,就把这件案子移交到我们刑部。”

“这个太原县衙,这不是给我们找麻烦吗?太原府孟府尹怎么说?”赵观问道。

太原县衙归孟知祥这个太原府尹管,他不信这事孟知祥不知道。

“启禀侍郎,孟府尹并不在太原,这几日都在巡视太原府各县,恐怕留守的少尹也不想揽下这麻烦事,这才移交到刑部。”

“太原府这干的是人事吗?”赵观虽然恼怒,但太原县衙和太原府也没做错,这事本就该刑部去管,但让他刚来就去得罪权力很大的张承业,不是没事找事吗?

“侍郎,现在怎么办?这案子我们是接,还是不接?”

“这本就是刑部的职责,不接也不行,先接着,本官这就去请示一下尚,看看怎么处理。”赵观也有些头大,目前除了这个办法,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得知张承业的侄儿牵扯命案,而且还拒捕,司空图也有些头大。早知道自己前些日子就坚持致仕好了,这下又来这么一档子麻烦事。

“尚,此事着实有些麻烦,若是压着不管,也不合适,若是让御史台、甚至晋王那边知道了,恐怕会更麻烦。”看到年迈的司空图,赵观也不想来麻烦对方,但此事他做不了主。

司空图那苍老的面孔下,露出一丝无奈,叹了口气,“此事本就是刑部的事务,不管不行。派人去枢密使府,通传张琛到刑部,态度恭敬点,提前跟枢密使说一声最好。

只希望枢密使豁达大度,不会因为此事而埋怨老夫吧。”

“尚,此事只要公正

处理,应该无妨吧。”赵观迟疑道。

司空图摇了摇头,“若是事情那么简单就好了。此案之后,本官应该就会真的致仕,到时候若圣上提及尚人选,本官会推荐你,就看圣上是否中意你了。”

“尚,你这…”赵观有些惊讶,连忙道谢,“谢尚抬爱。”

“好好表现,若是圣上看好你,你肯定前途无量。我们这圣上啊,本官是看不透。”司空图想到自己来太原这两年圣上的表现,他是真的看不透。

“尚放心,下官一定谨遵教诲。”

当天下午,赵观便亲自带着刑部的人去了枢密使府,刚好碰到张承业从宫中回来。

“赵侍郎?你这是?”看见赵观带着人在自己府前,张承业有些疑惑。

“见过枢密使,下官有事来叨扰枢密使,得罪之处,还望枢密使恕罪。”面对张承业,赵观不敢得罪,架子放的很低。

“赵侍郎有事就说。”张承业微笑道。